一般情况下，王秘书这次是根本不可能留在海远县继续工作的，县里的大部分常委和县领导班子大部分都对他有意见，而且是公开表达了强烈的不满，市委不能不考虑这个人是否还适合留在县里。

  这得看封清常有没有那个本事让市里让他一次。

  封清常毫无办法。

  下午，他试图找胡茜谈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分工。

  胡茜倒是让他到办公室了，却没有允许他谈这件事。

  王秘书一路狂奔回到市里，到了封清常家里，进门一看封清常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这次恐怕在这里得不到支持了。

  “你怎么跑回来了？”封清常看到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大吃一惊。

  市里的视察小组正在海远县视察情况，作为代理县长，不说每时每刻寸步不离地陪着，他也要最起码的留在县里随时准备应对考察组的批评和提示。

  王秘书惊道：“他们居然没提前汇报？”

  他觉着他一离开，团结在他跟前的那帮人肯定会提前打电话告诉封清常县里的情况。

  可他们居然敢不汇报？

  封清常整个人都绝望了。

  这明显是被架空了，至少提拔的人被控制了才有的现状啊。

  他怎么敢跑回来，而且还是单独不汇报就跑回来的？

  王秘书急忙添油加醋一说，在他看来这就是市里被朱刚那帮人收买了，才专门派了一个视察组下去给他找茬。

  “这个秦川根本不配合我的工作，他偏听偏信，领导，能不能把他赶出去？李怀民就那么离不开他？”脑子一热，王秘书连最起码的智商都没有了，他居然这么跟封清常说，说完还补充了一句谁更适合当市长秘书。

  封清常无语。

  他是老油条，制造程序上如果找茬，在这个秘书的确违反了程序原则的基础上，县里能给他担任县长制造多大的麻烦。

  他这个市委领导对此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何况，秦川是李怀民唯一最信任的人，李怀民能允许别人把他的左膀右臂替换了？

  这个人，这次是完了，至少他当了县长也没有县领导的权威了。

  可他还是不明白，秦川怎么就料定海远县要出问题。

  他干脆直接给秦川打过去电话，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收手。

  秦川接起了电话，但没给封清常说话的机会。

  “封部长，不是我们给他找麻烦，海远县这个朱刚至少跟市里耍心眼，胡强也有点过于软弱，可人家抓住了最大的把柄，你这个秘书完全没意识到他的处境，他还在不断地给人家送把柄。”秦川直言，“十个以上有问题的干部，人家跟他说这些人至少利用白玉凡的权威给自己捞了好处，他怎么不听？不停也就算了他怎么敢把这些人又提拔上来？”

  封清常如听天书。

  “我没有一点污蔑他，几个干部经济问题的性质，在市纪委监委是挂了号的，开完两会肯定要处理，可他们居然被王秘书塞进了县委办。县委办主任是县委常委，在县委办工作了十多年的老资格，他王秘书说排斥就排斥说不尊重就不尊重，安插人手不但不经过人家的同意，还强行逼着人家把人放在副主任的位置上，他想干什么？”秦川怒批，“整天打折市组织部的旗号，到处跟人说提拔谁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县里有那么多市管干部？”

  封清常叹了口气，他无法相信这是他的秘书做得出来的事情。

  这是组织口出去的干部，他怎么一点组织纪律都不记得了？

  “换掉吧，你们看着选个人，组织部马上回点头。”封清常颓然道。

  秦川知道，这话要是接了他也要挨批，于是道：“封部长还是跟高书记和市长汇报一下，市委重新考虑，或者教育好这个王秘书再送过来吧，要是被这个人到处胡作非为，封部长恐怕也要跟着被牵连，我不是威胁谁，这是实话。”

  封清常置之不理，有本事你们自己选一个人。

  当晚无事，全县的干部都知道王秘书至少没法当这个有权威的县长了，而白玉凡时期的那些干部被处理的恐怕也不会再有前途。

  这下许多人可就不敢继续等着市里的风向了。

  号称在省城看病的县公安局局长半夜赶回来要求参与工作，市人大那位副主任当场拒绝，并让他出示在省城看病的证据，他拿不出来，于是县人大常委会立即开会，罢免了这个局长的位置，并撤销他市两会代表的资格。

  县纪委监委的一把手一听，赶紧爬起来从家里跑过来，他倒是能拿的出这几天不舒服的证据，可结合这段时间县纪委不处理有问题的一批干部，在王秘书提拔这些人的时候他这个县纪委书记没有发挥必须的作用，经视察组和县委大部分常委的紧急讨论并报市纪委监委同意，这个人也被暂停了工作，在县里进行初步审查。

  两个副处级领导被收拾，而且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县里的其它部门顿时噤若寒蝉。

  第二天一早，秦川去买早餐的时候，县委门外直溜溜站着一排领导，全都是县直部门以及各乡镇、街道办乃至一部分非县领导班子成员的实权干部。

  看到秦川出来，一群人连忙围上来问好，称呼五花八门，有的叫他秦副书记，有的叫他秦秘书。

  秦川笑呵呵跟这些人打了招呼，但没跟他们谈工作上的事。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墙头草，海远县的政治格局怎么变他们就跟着怎么变，他可没那个耐心和这些人打交道。

  中午，海远县四套班子提供的关于全县在五年内发展过程中暴露的问题的报告基本上形成了总结材料，对海远县县委县政府在发展过程中出现过的问题和目前还没有改变的原则问题进行了一个较为系统的全面总结。

  这些材料，要送到市里，由相关部门总结整理，形成面对全市区县的材料，专门组织讨论会进行讨论。

  市里也有了进一步的行动。

  封清常早上就向市委提出建议，认为王秘书不适合担任海远县县长，请求市委批准组织部对王秘书的组织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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