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姐到底还是没去见其他几个人，今天的事情她想过段时间再说。

  秦川也不好勉强她，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敢因为这件事耽误工作。

  早上上班，秦川接到封清常的电话。

  封清常直言询问昨天朱刚几个人来市里的用意。

  “根据他们的说法，王秘书目前还没有适应县长职位，他们担心县两会因此受到干扰。”秦川委婉说。

  封清常不满道：“这不是找事么。”

  “具体情况我会调查，但如果王秘书一履新就对县人大常委会施加影响甚至压力，这件事市里不会不管，封部长还是多提醒王秘书一点，有些事不是他随心所欲的。”秦川道。

  封清常根本不相信，他的印象中他那个秘书一直都很懂规矩，怎么可能试图对县人大施加影响呢。

  “可能是大家都不适应，慢慢熟悉了就习惯了。”封清常辩解说，“这个胡强怎么回事，他也是新去的，光顾着自己融入当地生态了，怎么也不跟一起去的来往？”

  “是啊，人家为什么不跟王秘书来往？”秦川道，“具体的我也不了解，这两天如果有领导去县里视察我也会跟着去一趟，具体的调查之后我再跟市委汇报吧。”

  封清常沉默了很久，再也没说他那个秘书被人排挤的话。

  他认定自己的秘书下去受到了当地干部的排挤，胡强是没有后台了不得不跟当地的干部同流合污。

  于是，李怀民难得今天不去下面区县视察，封清常就过去找他打招呼。

  “我看秦川现在也偏听偏信得厉害，对海远县他还是缺乏足够的了解。”封清常建议，“正好要开两会了，让秦川去海远县工作一段时间，市里不是有很多人吗，临时替代他一下，应该出不了问题。”

  李怀民不予置评，打电话让秦川到市委，要当面询问怎么回事。

  封清常也没有阻拦，等秦川到了之后他也拿出一部分县里的干部的总体意见，他们是用户王秘书的。

  “封部长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好遮遮掩掩，身为县委副书记，马上要当县长的领导，县四套班子有三个的主要负责人对他有意见，我不知道封部长是怎么想的，总觉着少数派占据着主要真理。”秦川很不高兴地道。

  “你可以下去看一段时间嘛，市里的工作可以交给别人，我就不信没有人。”封清常说。

  “封部长觉着谁可以替代秦川？”李怀民极其不满，当面质问道，“是不是我这个市长身边只要有个能帮忙解决事情的你封部长就觉着不舒服？数一数这几天你试图往市委市政府办公室调了多少人，不经过胡副书记认可，不跟市委汇报，你调动干部的想法是不是太任性了？”

  封清常避而不谈这些事，他就认定海远县的干部尤其主要领导干部对市里派去的县长有意见。

  很明显，在市两会之前，封清常想让秦川去县里。

  但秦川很怀疑他的居心。

  他就真的那么放心王秘书、敢让市里下去调查？

  他恐怕是有自己的政治目的了！

  “你先回去吧，组织方面的工作要让胡副书记多用点心，你年纪也不大，多学点理论知识对你有用。”李怀民最后下通牒。

  封清常不悲不喜离开后，李怀民笃定道：“我看他是想进步。”

  这判断很准。

  市两会之后，如果他这个市长担任市委书记，胡茜能代理市长，市委副书记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封清常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不担任副书记，他这个组织部长的权威就很难得到全面发挥。

  所以他这是提前想办法解决有可能阻挠他进步的人。

  秦川在省里有一些渠道，又是楚卫华亲口认可的外甥女婿，他要是在他封清常进步的路上说几句不好的话，他封部长进步的难度可就增加了不少。

  而且，如果把秦川放在海远县，县里的大量的工作肯定会拖着他的精力，他也就没有那么多精力管市里的工作，没法给李怀民提供必要的信息。

  这样一来封清常就能利用信息差的优势，先解决掉李怀民在他进步的道路上设置障碍的可能了。

  搞清楚了这一点，也就可以理解封清常为什么公然表达让秦川去基层，甚至不惜得罪李怀民的意图了。

  秦川跟李怀民说廖姐想去县里视察，李怀民很高兴。

  他喜欢往基层跑的干部。

  “正好我有这么一个考虑，通过这些天的考察和了解，我发现淮阴市的现状实际上是因为组织工作没做好造成的，胡茜如果能代理市长，我已经跟楚副书记建议，还是以市委副书记的身份代理，先把常务副市长空出来。这样一来，我们也能跟外地交流一个副厅级干部，常务副市长可以由省组织部来决定，廖副市长到时候进常委会，就是不知道上面会不会认可我们的这个方案。”李怀民担忧。

  秦川很喜悦，老领导现在已经有较高的驾驭局势的权谋了，他就不担心他当了市委书记会被人牵着鼻子。

  这一步显然是针对封清常这个老牌本地派领头羊的。

  他想要发挥组织部长的全部权威，副书记这一关是无论如何都要过的。

  可如果胡茜继续以市委副书记的身份代理市长，至少一年内上级不会考虑提拔一个副书记。

  而且，这也能给这一次争夺市委书记失败了的有关领导一个补偿的机会，接下来一年内，他们能否把握好这个机会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

  而且这也是给胡茜施加压力。

  代理市长可不一定能顺利转正啊。

  这是权谋，身为一把手不能少了这些必要的手段。

  不过，胡茜要转正没那么容易，她的资历太欠缺了。

  李怀民不知道秦川和胡茜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当然也不认为秦川会站在胡茜那边考虑问题。

  他想了下，给王民打过去电话，建议王民派出一个市人大常委会的副主任，连同市政府派出的副市长一起去海远县考察，如此也算是按照组织规定进行公开考察，谁也不能说市政府要给海远县挑问题找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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