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直言：“我这次回来是劝告你的，市里有人把秦川告了，证据虽然不确凿，但身为你的秘书竟然有时间去跟漂亮女孩子勾勾搭搭，就凭这个，我看你应该尽快让秦川下去。”

  李怀民怒气陡然爆发。

  但他压制住怒气，笑呵呵道：“不知在你们的设计中，秦川去哪合适啊？”

  “街道办啊，他一个三十岁的小年轻难不成还想去当县委常委？”夫人理所当然道，“我跟他谈，他既然对你忠心耿就应该体谅到你的难处，让他去城关区某个街道办担任主任，压几年。我听赵刚的老婆说，当副部级要付出的代价很大，让秦川一边在街道办做事情，一边实际上给你去跑关系，他不是被省里两个领导看中吗，就让他去跑，跑不下来那就是他欺骗你。”

  “嗯，这个安排很好，一旦成不了或者成了被人曝光出去，还可以让秦川去当替罪羊，是这个意思是吧？”李怀民笑道。

  夫人道：“这有什么？他一个农民，你将来再给他一个提拔，赶退休他能当上正处级，他就应该对你感恩戴德了。老李，你不要固执，你听人家老赵的。”

  李怀民呵呵一笑，给赵刚打去电话，很和蔼地道：“老赵，你是正厅级，我也是正厅级，你不要那么看不起人，总把我当你的傀儡，觉着我就应该处处听你的，不听你的就是政治错误。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不要总把你的想法强加于我的头上，好聚好散不行吗？”

  “老李，我是为你好，你不懂高层政治的残酷，你这种天真会出卖了你！”赵刚叹道，“这个舍不得那个舍不得，这个秦川脾气大极其飞扬跋扈，我打听了一下，这才当了办公室副主任几天，就把好几个人赶出去了，他要连累你。”

  “哦，我以为你赵副书记应该对腐败分子、躺平干部十分憎恶，没想到你和他们共情。好了，不要再管我的事了，我是市长，不是你赵刚的奴仆，好吗？”李怀民说完挂断电话。

  夫人怒道：“你不听我们的良言，你早晚会后悔！”

  李怀民靠在沙发上，很快睡着了。

  他很累，没工夫搭理这些闲人的“好意”。

  可夫人一看不行，她觉得赵刚才是对李怀民最负责的，人家佩服你，你不能把人家的好意当驴肝肺。

  于是她连夜亲自来找秦川。

  你既然是李怀民的忠仆，你就应该为李怀民的前途献出自己。

  秦川的宿舍有人。

  杜美君在。

  她也刚进门，一看秦川住的宿舍还不错，也就没提要买房的事。

  可秦川很烦。

  他很累，这几天一直用脑过度，他下午吃饭的时候都有些恶心。

  杜美君对他的差脸色视而不见，进门就坐在床头啊，满不在乎地道：“你就是要杀了我也是你妈，你要是不耐烦那你去告我去，你爸那前途我也不要了，我要我儿子。”

  秦川正准备赶人，李怀民的夫人敲门。

  他开门一看，连忙请这女人进来。

  “你不要忙了，有件事我通知你一下，”李夫人瞥了一眼杜美君，见她穿戴很普通，连自己都不如，也就没在意，很直率地道，“我跟李怀民商量了，这也是代表你见过的赵副书记的意见，我们一致认为，现在这个情况下，老李对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我们希望你尽快脱离市政府的工作，到我们安排好的岗位上去工作。”

  秦川心里更加笃定这绝不是李怀民的意思。

  只要有人利用公共权力无故打压别人，李怀民就会很愤怒，他决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这么干。

  那就一定是赵刚。

  “明白了，是省纪委赵副书记，是吗？”秦川淡淡道，“我希望这件事是市长跟我谈。”

  “你是农村人，没资格跟我讲条件，我是个女人，不在乎是个卑鄙小人还是个无耻小人，我只为我老公的前途着想。”李夫人厉声道，“你明天就提交报告，以你的年纪，在街道办担任几年主任那也是对你的重用，你现在的位置有个老领导的孙子要，你不要阻拦我们家李怀民的上进。”

  然后又谆谆善诱道：“你一向是对老李忠心耿耿的，你看古代书上的奴仆是怎么当手下的，你要体谅老李的不容易。”

  “哟，我还以为这是个什么狗东西呢，原来是个想把我儿子当奴才的货色？”杜美君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过去一把拉开秦川，指着李夫人的鼻子骂道，“家里没镜子，找条狗求着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荣，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想让我儿子给你当奴仆？”

  李夫人不悦：“你又是哪里来的？进城跟儿子享受的？官场上的事你不要管。”

  “这件事你要敢劝我不要管，老娘今天从你这跳下去！”杜美君回头就给秦川一个脑瓜崩，抄起手机先给赵刚打了过去。

  她是这么说的：“赵刚，省纪委赵副书记，赵副主任，你好大的官威，好不要脸的行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也在背后敢联合什么这个的老婆那个的情妇算计我儿子？”

  赵刚被这话骂得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只好先道歉，道：“杜主任，如果我哪里做错了，还希望你能明确提出来。”

  “你也配？”杜美君霸道地道，“听着，秦川是我儿子，我亲儿子，就算他从小不在我身边那也是我心头肉。你他妈的背着李怀民，拉着李怀民的老婆想把我儿子给你训练成忠仆，你也配？以后不允许你这种货色到我们家来，还有，如果这个什么李怀民的老婆知道这件事，你赵刚滚回家包你老婆吃奶去，什么东西。”

  赵刚刷的一下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算也没算到秦川有这么一层身份。

  而且，最尴尬的是，他给李怀民算计的前途，就寄托在他和秦家国关系还算密切的基础上。

  他拿着电话呆呆地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直到电话挂断后，赵刚才如梦初醒，照着自己的脸一个耳光。

  让你他妈的利欲熏心把别人不当人看！

  这下提到铁板了，而且还彻底得罪了秦家国夫妇！

  他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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