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德就近住在铁衣门内，除了关注京城的动向外，便是继续向武林发布武林令。按照他的设想，武林令在镇压和掌控武林势力的同时，必定会引出天心阁的人。

  毕竟于公于私，天心阁都没有理由缺席。

  “王爷！属下收到消息，今日又有人试图从不同入口，闯入京城。”

  “人呢？”

  “逃走了。不过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们绝无靠近京城的可能。”

  “云是非他们事情做得如何了？”

  “云门主已经找到天心阁藏身的神医谷所在，万楼主也有了定穴之法，师掌门正跟武林同道商议武林大会的事。一切都如王爷安排的，照常进行当中。”

  “好，做得好。”萧正德阴沉的脸上露出笑意，“五日之后，本王就要回京。”

  只要解决天心阁，拔除皇兄在江湖的钉子，他就能继续做一人之下的九千岁。他手中握有三法司和巡查营，又有结盟势力，再有金库入手，如果皇兄真想动他，就是自寻死路。

  萧正德脸上露出尽在掌控的笑容，毕竟这二十年来，他已经扫清了无数障碍，这次也不例外。

  忽听“砰”地一声，地牢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地面震动。

  萧正德险些站不稳，幸好旁边的人将他扶住。

  “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不好了！地牢被人闯入，师掌门失去了联系。”

  “什么？”

  萧正德连忙往外走，只见地牢方向浓烟滚滚，不断有人往外跑，他刚要下令阻拦，就见灯火通明的通天河岸忽然尽数熄灭，金库什么动静都看不到。

  紧接着，两个信号弹当空炸开，照亮半个黑夜。

  “快拦住他们！”萧正德骇声下令。

  ……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进京的道路上，车上人间笑摸了摸脸，又扯了扯衣服，有些不适应自己的装扮。

  花小刀正靠在马车上，瞥了他一眼道：“就你这样子，没开口就露馅了。”

  人间笑当即端坐，神情严肃道：“如今萧正德的人尽数被拖住，但入京的通道依旧严格把守，想要闯入，恐怕没那么容易。”

  白莫辩坐在花小刀旁边，每次颠簸他都会下意识将花小刀扶住，次数多了，花小刀干脆靠在他身上，自己一点力不用出。眼下白莫辩一边让花小刀舒服靠着，一边取下机关鸟身上的密信。

  “善舞姑娘会带人接应，江郎中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说罢，他抬头看向人间笑，人间笑的脸被遮挡在黑暗中看不清，但能听到他呼吸的紧张，“你只需按计划行事，只要萧正德不露面，没有人敢质疑你。”

  “不过嘛……”花小刀的声音幽幽响起，“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人间笑挺起胸膛，严肃道：“萧正德多年仗势欺人，无恶不作，死在他手中的人无数，九不九族还有什么区别！该谁的账，就该谁还，一个都跑不了。同样，该我担的，就要由我来担。”

  花小刀和白莫辩互相看了一眼，对人间笑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感慨。

  白莫辩拍了下人间笑的肩膀，“不必这么严肃。”

  人间笑顿时羞赧地抬手挠了挠脑袋，“也不知道善舞他们能不能和我们接应上。”

  “是善舞他们，还是善舞？”花小刀戏谑。

  “……都一样。”人间笑的声音有些心虚。

  白莫辩嘴角弯起，“听说善舞姑娘为你受了不少伤，这份情，你……”

  “一定还！没说的，如果不是善舞救我，我还被关在铁衣门。我欠她的，以前的事不说，以后有机会我不会辜负他的。”他这话说得郑重又羞涩。

  花小刀和白莫辩轻笑。

  难得的轻松气氛。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

  如今整个关中都被萧正德戒严，一辆马车如此悠闲行走在道上，本身就是件诡异的事。更何况，马车行驶的方向，还是去往京城的。随着距离把守的位置越来越近，周围的气氛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花小刀拆掉右手的绷带，试着动了动手，发现这无尘老人不愧是被称为“胜天一手”的神医，虽然还无法灵活动弹，但握个扇子是没问题的。

  花小刀拿着扇子，看着前方亮出刀的侍卫，自信道：“本阁主重现江湖，想必他们会给几分薄面。”

  人间笑：“……”我不同意，但我不敢说。

  白莫辩浅笑道：“我同阁主一起。”

  人间笑不理解，“白先生，阁主的为人我了解，可你向来是低调的。”

  啪。扇子一下子敲到人间笑脑袋上。

  花小刀不满道：“战术上重视敌人  战略上要藐视敌人。你以为你们阁主我当初装武林高手是为了自己吗，那还不是为了天心阁的威信着想。”

  人间笑恍然大悟，“可现在你们都不会武功，万一人家不给面子怎么办？”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前后都已经围上来了人，少说也有几十个，弓箭和刀剑都有。萧正德是真的打算连一只苍蝇都不打算放过。

  花小刀嘴角微微抽了抽，觉得人间笑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莫辩浅笑道：“放心，抓住天心阁阁主是大功一件，他们会给几分薄面的。”

  “还是咱白先生懂道理。”

  “阁主请。”

  “白先生请。”

  随着马车停下，两人弯身出了马车。明明是生死局面，人间笑还是觉得牙有些酸，归根结底，“不要脸”分明才是一切大道理。

  “什么人！”

  “天心阁阁主上官玉。本官有要事进京面圣，尔等还不立刻让开！”

  听闻上官玉的名字，所有人都是怔愕，再仔细看果然是如假包换的上官玉。可那日的上官玉落河道而死，是许多人亲眼所见。

  上官玉眸中闪过一抹冷笑，拿出令牌，“看清楚！谁敢阻拦！还不让开！”

  白莫辩也随即站出，他的出现，彻底让那些还有点犹豫的人相信，上官玉还活着！天心阁在九王爷的全力阻击下，竟然全员无损！

  当中一个首领站出来，他穿的衣服跟杀千户相似，想必也是九王爷的亲信千户。

  “属下见过上官大人。王爷吩咐，有事要同上官大人商议，还请上官大人先跟我走一趟。”

  花小刀啧声，收着扇子道：“早知道你们会来这一招，你们以为，本阁主敢出现会全无准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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