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节课是英语课，皎皎看窗外的时候被葛老师抓到了，她被罚站起来，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飘向当时宋祈生拿着砍骨刀面无表情分离猪大腿的地方。

  皎皎乖乖认错，她知道这样很不应该，可是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地回想小学的时候宋祈生短短一截的只能用手捏着写字的铅笔。

  下课葛老师叫她去办公室，皎皎到办公室的时候，王远侯也在，他帮葛老师批改作业。

  葛老师说皎皎一心二用，上课发呆，代数老师华老师看过来，帮皎皎劝了几句。

  “代数好有什么用，英语是国际大前门，又是初一，没有基础还不认真上课。”

  皎皎有些基础，但是她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反驳葛老师不好，所以她认错，说以后会认真听课的。

  葛老师批评完皎皎，也出了一口气，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行，你们出去吧，也快上下节课了。”

  这个你们，显然不止是说皎皎一个人，还有王远侯，王远侯给葛老师分离好看了的和还没看的作业，跟皎皎一块儿从办公室前门出去了。

  王远侯和皎皎并肩走着，两个人是一个班的，但是没说过一句话，气氛有些尴尬。

  王远侯侧过来问了一句：“你没事吧，其实葛老师就是希望班上同学都能好好学习，不是真的要骂你，顶多恨铁不成钢。”

  皎皎看着他点点头，她不认为严格一点的老师有什么不好，“噢，没事的。”

  “你叫姜锦书，是吗？”

  皎皎点点头道：“嗯。”

  王远侯顿了顿：“你要是学习英语方面有困难的话，可以找我，我有点英语基础。”

  皎皎自己也有英语基础，不过同学有愿意帮助的心那也很好，“好，谢谢班长，不过我暂时不需要。”

  王远侯觉得皎皎有点说大话了，毕竟皎皎上英语课开小差已经是第二次被罚站了，不过人家已经这么说了，总不能非要教人家英语吧  。

  王远侯就没说话了。

  晚上回家，15号，家里闻歆说皎皎的补贴到了，都没拆，等着皎皎回来自己拆呢，也不知道省一机械厂到底给补贴了多少。

  闻歆和姜兆年点了煤油灯，捂着窗户，不叫外头的灯光透进来。

  先是一封信

  亲爱的姜锦书同志：

  您好！

  在此，我代表我省一机械厂全体员工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感谢以及崇高的敬意。

  在市场竞争的日益激烈国际化竞争中，我厂在引进新技术、修复机床、以及与德意士专家团队合作等方面遇到了诸多挑战。

  在这个关键时刻，您给予了我们宝贵的支持和帮助。您们的无私奉献和专业精神，使我厂得以顺利度过难关，迈向新的发展阶段。

  在您的帮助下，我厂成功引进了先进的技术设备，提升了生产效率，降低了成本。您们还为我厂培修复了价值四万七千元的汽车传感配件机床，提高了我厂配件效率和减削了时间管理成本。

  为此，感谢您的支持和帮助，省一机械厂以您作为何荣辉技术工的副手申请到修复机床的补贴一千二百元以及完成德意士专家团队相合作的补贴八百元，一共二千元整发放。

  省一机械厂永远向您敞开就职的怀抱，可凭此信免考核入厂就职。

  此致

  敬礼

  省一机械厂全体人员

  这封信成功把闻歆和姜兆年给震住了，这年代谁不想进厂当个技术工，省一机械厂背靠军部，能进去的就是个打杂的都得是个三级技术工，三级技术工一个月最低也发68元。

  “省一机械厂永远向您敞开就职的怀抱，可凭此信免考核入厂就职。”

  这短短一行话不是客套而是免考就职的录取书。

  闻歆和姜兆年在北京大院的时候对皎皎在机械上颇有天赋一事是知晓的，可是，这封感谢信肯定的皎皎的价值是无价且非常重的。

  二千元整的现金整整齐齐码在信的下面，姜兆年这辈子都没看到这么多钱过，当初分家的时候，姜老太攒了一年又一年的钱零零碎碎没有皎皎在机械厂申请的补贴的四分之一。

  他呼吸都放轻了，放在哪里呢，这样多的钱。

  闻歆说要给皎皎存着，去县里办个存折，存折不用成年，皎皎摇摇头，她说要交给家里做贡献。

  闻歆纳闷地说：“家里哪有什么要你做贡献的？”

  姜兆年愣愣的，皎皎数出一千交放到他手里，又数出八百给闻歆。

  “爸，你是不是想开砖窑。”

  姜兆年猛地一抬头，闻歆不可思议地看过去，“你爸又不会，你钱自己拿着。”

  皎皎看到过姜兆年放里头摞着的专业书，姜兆年把书翻得卷了边儿，前些天还筹划着把田承包给别人。

  八百给闻歆是家里永远有兜底，皎皎想带着家里一块儿去北京。

  沈恣成那时候说得笃定，皎皎心里的种子也扎根发芽。

  还有两百皎皎自己拿着了。

  她想到那时候猩红的血水溅到宋祈生的眉骨，他面无表情，眼底黑沉。

  这个世界并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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