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蛋为难地一想，脑瓜子一转，“我们不欺负他，就吓吓他，不让他靠近你，好不好。”

  皎皎重重地点头：“好。”

  她高高地扬起手，装作面前的空气是柱子的样子，把手劈成刀，横劈竖砍，砍了好一会儿才消气。

  牛蛋带大家抄了近路准备在柱子他家附近堵他。

  左等右等这柱子都还没回。

  今天赵晓燕春种下地干活，红花小学也不远，柱子和柳叶儿本来一块回家，但是柳叶儿为了自己新交到的好朋友皎皎，死活不和柱子一块儿走。

  柱子踹了一脚柳叶儿的凳子，一边说着“我要回去告诉妈。”

  他走过红星大队的桥，继续往前面走着，忽然脚步一顿。

  一阵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咕噜声音。

  面前是一只消瘦地目光发红的的大型黑狗。

  它前腿蜷曲着，喉咙里咕噜声和嚎叫声交替出现，“汪汪汪”。

  从前柱子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总是会在他跟前发出模仿它发出汪汪的声音。

  因为这只狗被拴起来了，走到边上黑狗冲不过来的地方就可以挑衅它，那狗一往前冲，系在脖颈的绳子就会把它拉的一仰。

  柱子就得意的哈哈大笑。

  拴着它的绳子呢？

  柱子目光一愣，离那黑狗还有好一段距离，害怕得转头就跑，他两条腿跑的慢，那黑狗四条腿撒开了往这边狂奔。

  柱子踩到树枝，跑的太急，左脚绊到了右脚往地上重重一摔，手肘的皮都擦破了好大一块。

  “啊，妈，我要妈。”

  柱子恐惧的大声哭喊。

  “爸，那狗咬人了”周朵在离这条路很近的山坡上边大喊到。

  她爸早在她喊之前就拎着一根大木棍从山坡上面冲下去了。

  “绑”一声结结实实的砸中了狗，那狗没砸晕，转过头猩红的眼睛盯着周朵他爸往前扑闪过来。

  柱子爬起来边哭边往后面跑，看都没看一眼周朵她爸。

  周朵她爸保持镇静，拿着棍子，往前面横挥，竖挥，好几次砸中了狗的前肢。

  那狗的喉咙里发出低吼声，但是脚步却往后面退。

  周朵才放心下来，那狗是李奶奶家的，饥荒的时候，差点快饿死了，饿急的时候咬了人，这才把它拴起来。

  那绳子怎么会散呢？明明系得得很严实啊。

  幸好她爸没事，周朵松了一口气，柱子已经跑远了，她往那边看去，却对上了一个人的视线。

  是她的同桌。

  宋祈生走路这么慢吗？

  他站在李奶奶家的墙壁旁边，和屋子投下来的阴影融为一致，穿的灰黑的，破烂的衣服，一时间完全注意不到。

  他转身走了。

  “哎呦，这小孩儿啊，幸好我在呀，不然那狗是真的会咬人的。”

  周朵她爸放下棍子自己也松了一大口气，狗反应的快，而且又饿极了，不把它打退，那是不得行的。

  “欸，刚那小孩儿呢？”

  “柱子啊，他哭着跑回去了。”

  周朵她爸就问到，“你认识啊，你同学吗？”

  周朵嗯嗯两声，脑袋里面却又想到的是转身走了的宋祈生。

  他们经过李奶奶的屋子捡起那根拴狗的绳看了一眼。

  周朵他爸扯扯绳子，“这绳儿挺结实的，没断，估计是没绑紧。”

  周朵垂下眼睛，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她觉得——

  周朵他爸觉得好笑，他闺女跟有心事似的愁眉苦脸，周朵是很活泼开朗，外向的一个女孩子，他家里有一个哥哥，但是家里面并没有重男轻女，这在农村家庭属实是不常见的。

  但是怎么问她，周朵也不说话。

  牛蛋他们好不容易等到了柱子。大家的表情动作和要警告他的话都摆好了，牛蛋还在心里头背了几遍，结果柱子是哭着跑回来的。

  柱子的身上一片擦伤，衣服也被刮出了好几个洞，他连哭带嚎冲进了宋家。

  “哦哟，哦哟，这是怎么了？”宋婆子在院子里头心疼的抱住了她的独苗苗。

  抬一眼看见前面不远，牛蛋他们拿着棍子站在那里。

  “天杀的牛蛋，你欺负俺们家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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