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于野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顶着花几，差点掉下来的花盆让楚蒙及时接住。

  于野往边上蹭了一下，眼睛从他脸上移开，喉咙发紧，道：“她说她看上你了。”

  楚蒙一只手勾起他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那眼神就像是：我继续听你还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于野的心跳过于慌乱，微微侧头想避开对视，但楚蒙手上的劲力更大了，于野只好放弃避开的念头，嘴唇发干，他不自觉的咬了咬。

  楚蒙能明显感觉到于野的紧张和不自在，最终叹了口气，声音低沉：“既然你不愿意说，便不说了。日后你再骗我，我……”

  要怎样？杀了他吗？

  楚蒙在九仪门将于野狠心关入地牢时也曾想过自己不能再妇人之仁了，不就是个男人，杀了便是，他此生活着的最重要之事便是杀了路千山报仇。

  他还是心软了，一次一次，自从他对眼前这个男人开始感兴趣，觉得他有趣开始，他便下不去手杀了他，甚至放弃了为姑姑屠杀玉苍派的计划。

  他很早就将落雪心法炼至第八层，然而多年无所突破。他不经意间看到姑姑床头放着的一张破旧人皮。

  “姑姑，落雪的心法我已经练到第八层了，依然无法突破。”

  凡清夫人道：“你急于求成，心境不稳，自然无法突破。”

  “姑姑，我看到您床头放着的心法，您为何不让我练？”楚蒙急切道：“落雪不成，那只能另寻他法，若能早点得成，便能替早日爹娘报仇！”

  “蒙儿，姑姑受你父母所托，只盼着你平安长大，怎么能看着你误入魔道！”凡清夫人面纱遮面，情绪激动，“万万不可，此功法会让你走火入魔，到那时你失了神智，会被江湖中人唾弃，甚至群起杀你，你对得起生养你的父母吗？”

  十五岁的楚蒙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态度坚决道：“姑姑，我心意已决，若是不能手刃仇人替爹娘报仇，这才是不孝，我知道以我的根基很难追上路千山的功力，所以我只能另辟蹊径，以最短的时间练成，杀了路千山！”

  “啪！”凡清夫人一巴掌打在楚蒙的脸上，事后又心有不忍，跪下双手捧着楚蒙的脸颊，泪流满面道：“蒙儿，你若坠入魔道，将来，姑姑如何去见你九泉之下的爹娘啊。姑姑答应过他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看着你平安长大，远离江湖，娶妻生子，一生美满。”

  “姑姑！求您了！”

  楚蒙跪在地上不住央求，凡清夫人狠心离去。他最后坚持了五日，不吃不喝。最终凡清夫人拗不过，将心法交给了楚蒙。

  “这是乾坤双剑中的阳炎心法，此心法和落雪一阴一阳互相排斥，乾坤剑乃是一对魔剑，此心法必然不是什么好的，你若是修炼了，日后必定会损耗寿命和心智，直到有一日走火入魔只知杀戮，如此？你还要练吗？”

  楚蒙犹豫的看着手里的残破人皮。

  凡清夫人又道：“我当年和玉苍派的洛卿儿乃是一宗姐妹，洛卿儿本要选入宫中为妃，我的婚事和玉苍派的于崈已经商定好了，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选秀名册的名字换成了我的。”

  她忆起往昔，满面泪水，“入宫前我才得知，于崈竟然是知道的，他也从中想了办法帮忙将名字换了，如此造就了我的一生。幸好我幼年时认识你的父亲，和他结拜为兄妹，楚大哥时常送些宫外好玩的东西，我才能在那深宫之中苟延残喘下来。”

  “姑姑，我要练。”楚蒙道：“为报答姑姑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我愿为姑姑荡平玉苍派！为姑姑报仇。”

  “蒙儿。”凡清夫人深感欣慰，擦了把泪水，劝道：“不必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你若是屠杀别派，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呢？姑姑不忍。”

  叶星思和楚蒙本商议好，比武大会结束后便将玉苍派连根拔起。

  但是一切的计划都在认识他后搁置了。

  于野举起一只手，道：“不敢，骗谁也不敢骗你。”

  “于野！”楚蒙的呼吸略微沉重，气得直瞪着他，咬牙道：“你不要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唯唯诺诺、假意逢迎的样子，我知道你在装。”

  “……”于野紧紧咬着下嘴唇，微微仰头直面他，眼珠却看着别处，声如蚊蝇道：“我没有。”

  “于野，你看着我！”

  于野将眼珠转过来，直直盯着他黑色的瞳仁，那里面映着自己的脸庞，有局促，有慌乱，还有脸红。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为了掩饰他的慌乱，于野眨着眼睛笑道：“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如何不好？”楚蒙问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我……”于野结结巴巴不知如何回答这话，顾左右而言他，道：“呃……少主您这样，日后叶姑娘该生气了。”

  “于野？你不要说别人。”

  于野知道楚蒙在问什么，但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便发自内心的坦白道：“如果你看得上，我们就是两肋插刀的好朋友。”

  “就这样？”

  “呃……”于野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样。若日后你和叶姑娘成亲了，我祝福你们。”

  楚蒙知道今日再怎么问下去也问不到想知道的答案，这人惯会花言巧语，巧言令色，想要知道他真的想什么还得想别的办法。

  楚蒙似是气馁了，松开于野的下巴，退后半步，没有任何情绪，道：“你早点睡吧。”

  于野见楚蒙终于走了才松下一口气。

  今日这真是太荒唐了，万万没想到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不仅如此，面对楚蒙的问题，他选择了逃避。

  于野趴在桌上，盯着那重新被楚蒙点燃的蜡烛，烛火摇曳摆动。如此炽热明亮，其实只要吹一口气它就会熄灭。

  不行，不能多想，他们都是我的任务而已，只要刷满经验值和亲密值，回到自己的世界，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这穿书之旅不过是一场梦，他们都是被人塑造出来的角色而已。

  于野如此想着就更加坚定了内心，深深吐出一口气，脱掉身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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