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九玄才放开她，拇指揉揉她嫣红的唇瓣，轻声道:“阿瑶，我带你回去。”

  沈瑶定定看着他。

  “九玄，你知道我会怎么选的。”

  九玄与她对视许久，神色渐渐淡了下来，呵了一声。

  “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当我的敌人吗？”

  他放在沈瑶脸颊的手渐渐冒出黑气，脸上表情平淡，声音却带了一丝狠:“是不是……把阿瑶变成魔，才会愿意跟我站在一起？”

  沈瑶摇摇头，亲了他一口:“你不会的，对吗？”

  九玄手中黑气更盛，隐藏在黑气中的手却隐隐颤抖。

  这个可恶的女朋友......就是吃准了他不愿对她动手对吗？

  身后的一个神君见状，却惊道:“放开那个小妖！她身上有功德，莫把她变成魔物！”

  九玄眼中寒光闪过，满腔的怒和冷都找到了倾泄口，握着拳就杀了过去。

  八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也不想在沈瑶面前弑神，但他需要出气，需要这几个沙包。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沈瑶深呼吸几次，深深看了他一眼，开启万物亲和，选中须羽。

  “须羽，杀了沈瑶。”她在脑海中说。

  须羽本来就恨极了她，接收到指令，行动比脑子快，森冷黑气瞬间贯穿沈瑶全身。

  “噗！”沈瑶吐出了一大口血。

  【宿主！你，你怎么？！】系统都惊呆了。

  盛怒中的九玄闻到了桃花香，他骤然停手，回头一看，只见须羽怔怔站在沈瑶背后，脸上一片迷茫。

  而沈瑶，似是捂着胸口，微弯着腰，吐出了好几口血。

  地上，一大片刺目的红。

  那一瞬间，好像有一道嗡鸣声在脑中响起。

  他像是失了力气，站着不敢动，张了张嘴，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沈瑶捂着胸口，无力地跪了下去。

  好痛......真的......好痛呀......九玄那个臭小子，怎么还不来扶她……攻略值也没满……坏蛋，九玄大坏蛋……

  【宿主！你别死啊呜呜呜！我向主系统申请贷款，我贷款买药，你等着，你等着啊！】

  “别吵，这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沈瑶感觉身体的温度迅速下降，她妖血的香气弥漫开，能清楚地听见前方几个魔吞口水的声音，但他们都不敢动。

  沈瑶费力地转过头，就见九玄木着脸，一步一步，像蜗牛爬似的向她走过来。

  她一时哭笑不得。

  这个臭小子，她都快死了，他还搁这散步呢？

  她向九玄伸出手。

  下一秒，九玄就出现在她身边，颤抖着轻手轻脚把她抱进怀里。

  “阿瑶……”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漂亮剔透如红宝石的眸渐渐染上血丝。

  “阿瑶……别吓我……别吓我好不好？”

  他看着她的脸色迅速衰败，魔气侵入她的全身，他看着自己一手的黑气，无所适从。

  魔，只会破坏，不会治愈。

  他纵是一身魔力滔天，在此刻亦毫无用处。

  “我来救她！”沉星神君鼻青脸肿，飞身过来，神力探入沈瑶妖身内。

  他看出了沈瑶对魔祖的重要性，如果能将沈瑶救回，兴许这一场劫难就有回旋的余地。

  可惜……

  “这......伤得太重了，心脉断了，妖元裂了，五脏六腑俱碎，若不是有一丝功德之力护着，只怕早已……”

  他还没说完，就被九玄掀飞了。

  “别忙活了……”沈瑶艰难地吸着气，“九玄……这个、这个世界……其实很美好。我不相信，天生魔之一族，纯纯地就是为了搞破坏……我不、不阻止你打开镇魔渊，但是、你、可不可以，放弃战争，给自己，给魔族，寻到来时路，去时途，好不好？”

  九玄张张嘴，他想说，只要她好好的，他什么都答应她，只要她活下来！她要什么他都答应！

  可他还没说话，沈瑶的身体已经寸寸崩断，她呜咽一声，痛得浑身颤抖着，却还伸出手摸摸他的脸，眸色温柔:“九玄，别伤心，要记得，我爱你。”

  无论，是红眼睛的你，还是黑眼睛的你。

  有水珠滴在她的脸上，九玄怔怔地摸了一下脸。

  原来，魔也会流泪。

  原来，他是这么爱她。

  原来，什么镇魔渊，什么神魔大战，一统天下，通通不重要，只有她，只有她才是最重要的。

  【叮！检测到任务对象九玄好感值提升至100%！当前攻略进度100%！本世界所有任务已完成，正在返回系统空间……】

  有七彩的光照在沈瑶身上，她的身体一点点化作流光，向着天际升去。

  “别走……”九玄心中一惊，终于说得出话来。

  他的手徒劳地穿过那美丽绚烂的流光，却再也不能抚摸到女朋友的一寸肌肤。

  别走！

  阿瑶，别丢下我！

  别走！

  巨大的嗡鸣声在耳际响起，他被拖入黑暗的虚空中，银白色长发，墨色瞳仁的九玄冷着脸，眼中落下一滴泪，一拳就打了过来。

  “选！你究竟要当魔祖，还是要阿瑶！阿瑶要走了，再不选永远找不到她！给我选！”

  红眸九玄立刻回道:“我要阿瑶！我只要阿瑶！”

  金色的玄灵钟立刻将红眸九玄和黑眸九玄都笼罩在内，极速旋转。

  不过片刻功夫，随着一声响亮的龙吟，一条银白色的龙从玄灵钟中飞身而出，玄灵钟滴溜溜旋转着缩小，沉入龙头处。

  银龙破开虚空，瞬间出现在所有神魔面前。

  在场众神魔只是觉得眼一花，魔祖就不见了，原地出现了一条银龙。

  银龙带着可怕的威压，化作了银白色长发，黑色眸子的九玄。

  九玄神力倾泻而出，将所有的七彩流光聚拢，他漂亮得像艺术品的手在流光上轻弹，神力汇聚间，沈瑶的魂体渐渐现形，闭着眼无声无息躺在九玄怀里。

  九玄心神微松，一手搂着沈瑶魂体，一手逼出一滴心头血，将龙血滴在沈瑶胸口处。

  “唔……”沈瑶似是不舒服，微微蹙眉，轻哼了声。

  九玄神力运行安抚着她，助她吸收那滴龙血。

  龙血缓缓沉入她的魂体，九玄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爱恋地亲亲她的唇，这才放她离开。

  等我，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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