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吗？

  桃娘从前是不悔的！

  若说后悔也只会后悔没早早斩草除根，让对方回了京都。

  可这两年多经受着非人的虐待，以及冯家人对她的咒骂，诅咒，她渐渐开始想象......

  如果当初她没有换孩子，她的生活会怎样。

  如果没换孩子她的生活也会过得很好吧。

  冯老二窝囊，可听她的话，还算知冷知热。

  她没生下男娃，但她当奶娘赚钱不少，冯家人不敢拿她如何。

  而她亲自奶大，陪伴的小姐。

  小姐肯定也会把她当半个亲人，不会让她老无所依，老无所养。

  三丫，四丫和五丫会在桃花村长大。

  桃花村民风淳朴，三个丫头最多有点小心机，不会被京都的富贵迷了眼，丧尽良心，亲生父母都不管......

  她甚至想，即便她没能当上盛家的奶娘，她的日子也不会太坏。

  因为她还有一手好绣技，靠着一手绣技，她在冯家也不用干重活。

  每日绣点东西，累了就出去转悠一圈，听听各家的八卦......

  那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说不定，老天爷见她弃恶从善，还会赐给她一个儿子......

  所以，悔吗？

  桃娘其实后悔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桃娘的眼泪汹涌而出，在满是皱纹的脸上肆虐。

  像在跟盛敏敏道歉，诉说自己的悔意。

  盛敏敏点了点头，起身轻轻拍了拍袖子，道。

  “走吧”。

  她优雅地往外走，等走到门口，脚即将跨出门槛离开此地时，她却回头了。

  果不其然，盛敏敏看到冯家人的眼眶里有逃过一劫的眼神。

  此时那眼神定在了眼眶里。

  很滑稽。

  很可怜。

  她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

  盛敏敏笑得很大声。

  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畅快地笑过了。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来就是为了跟你们说几句话吧？

  “哈哈哈......

  “你们怎么变得天真了......

  “哈哈哈......”

  盛敏敏笑得肩膀耸动着，眼角也笑出了泪花......

  神态有些癫狂。

  “你说，如果把他们的指甲拔下来，他们会不会死？”

  “夫人若不想死人，我就不会让人死。”清黛回。

  而此时的桃娘喉咙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桃娘确实后悔了，但刚才的表情也有表演的成分。

  桃娘想让自己的表情去取悦面前的人，以此逃过身体上的惩罚。

  冯家其他人也在演，他们希望能通过“装傻”少吃点苦头。

  这会发现对方不准备放过他们，冯家人能说话的都求饶起来，涕泪纵横......

  有时给别人希望，又生生把那希望浇灭。

  这种惩罚比一上来就让他们受刑更让人痛苦跟绝望。

  后知后觉的娇娇，拿来一只钳子......

  然后，娇娇见识到了夫人的手段。

  如果说三少爷手段阴狠，七小姐喜欢戏弄仇人，那夫人真是又直接又疯狂。

  冯家人哀嚎得越惨，血气越是冲天，夫人脸上的笑就越灿烂......

  有时冯家人的血溅到夫人脸上，夫人看起来反而更兴奋了......

  最后，夫人亲手拔掉冯家人的两个指甲，拔掉了桃娘的每一个手指甲......

  期间桃娘昏过去多次，马上又被清黛弄醒。

  因为夫人要仇人一个个清醒地感受痛苦......

  “脚上的留着下次拔。”

  走之前夫人留下这么一句。

  娇娇看着床上只剩一口气的冯家人，心中难得生出了一丝不忍。

  但一想到这些人做了什么，她又觉得活该。

  如果娇娇知道前世盛敏敏为了救自己的孩子，拼了命在地上爬行想靠近自己的孩子。

  以至于指甲一个个剥落，血流如注......

  她或许就能理解盛敏敏今天的行为。

  *

  天气变得越发炎热。

  热的时候人的心情难免烦躁些，盛明坚更是如此。

  他不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他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

  他差点疯了，前段时间忍着恶心去了那种地方，想试试做下面那个......

  结果还是毫无感觉......

  反而，让他那个地方的毛病又加重了。

  盛明坚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时，他忍不住想起喻文的话。

  喻文说曾经他也只“认”清心一人，不如再找清心试试......万一成了呢？

  喻文的话仿佛在他脑中生了根，不停地回荡。

  是啊，万一清心能把他治好呢？

  而且清心一开始就是母亲给他的人。

  父亲把人偷偷带走养在外头，是父亲先对不起他的......

  越想他越坐不住，便让喻成跟喻功盯着清心。

  一有机会就来......通知他。

  盛明坚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快，几日后他低调地出了府，还用了府里最旧的马车......

  清心喜欢出门逛街，各种首饰，胭脂铺子，布匹铺子......

  不过清心怕被盛家的人认出来，不敢带太多人，一般只带一个马夫，跟一个丫头。

  她也不敢去最繁华的街道，多在西市那边。

  今日清心刚在成衣铺子里买了两件喜欢的衣裳，出店门迎面碰上了盛明坚。

  盛明坚打扮得十分普通，不像官宦人家的少爷，但清心不会认错盛明坚的脸。

  她瞬间吓得魂都快飞了，差点尖叫出声。

  “跟我走，否则你知道后果。”

  盛明坚低声道，口气极冷，有一股杀气。

  眼睛又红红的，像怒火中烧，又像迫切地渴望着什么。

  盛明坚旁边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小厮......

  清心脚软得快站不住，被旁边的小雀扶住。

  今天清心很走运地带了小雀出门。

  “表少爷，没想到在这见到您......”

  小雀也紧张恐惧，但她觉得此时不能引人注意，故意把盛明坚认成清心的表亲。

  盛明坚懂了意思，勉强挤出一个笑。

  “表妹，许久不见，陪表哥用个饭吧......”

  还顺手把小雀打发走，让小雀去“安抚”停在不远处等她们的马夫......

  对方三个男人，清心不跟着走也不行。

  她非常恐惧，垂头跟在盛明坚身后，仅剩不多的理智在脑中思考一会如何“狡辩”脱身。

  等到了地方，清心才发现这里居然不是酒楼包厢，而是客栈厢房。

  这时，盛明坚对她说了一句话。

  让清心几乎石化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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