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昭满脸震惊。

  他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每天兢兢业业，一眼看上去就是谢怀忠心的狗腿子。

  谢怀这厮什么时候发现的？！

  为什么发现了也不拆穿他？！

  姜九昭脑中头脑风暴，看谢怀的目光复杂。

  谢怀指缝交叉，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别担心，我不会杀了你，要杀……我早就杀了。”

  “……”

  谢怀好似真的在认真思考：“我在想你我有什么利益关系，我在脑中列举了十几种有可能成为……你保护我的理由，可惜，没有一个合乎常理。”

  “就算我死了，你也可以回到你老大身边继续效力，保护我对你而言无任何好处，况且……我对你并不好。”

  ……你也知道你对我态度恶劣。

  姜九昭叹了口气：“……又不是所有的举动都需要跟利益挂钩。”

  谢怀垂眸，常年平静的双眸中泛起了波澜：“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喜欢我？”

  “……嗯。”

  谢怀凑近他：“可据我所知，崔厉风身边有一个痴迷他多年的手下，最近却突然消失了……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

  “是……”

  谢怀嗤笑一声。

  姜九昭连忙说：“也不是……”

  “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谢怀挑眉：“当年你缠崔厉风缠得业内人尽皆知，现在这么轻易的就说不喜欢了，你觉得我信吗？”

  姜九昭偏过了头：“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做所有的事情都问心无愧，都是真心的。”

  谢怀没再吭声。

  他静静地盯着姜九昭的脸，最后说了一句。

  “把传声器扔了吧，也不怕一不小心掉进耳朵里。”

  “……？”

  姜九昭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虽然这一个月，他早就找到了切断传声器的方法，现在耳朵里的传声器不过是摆设，崔厉风那边还认为他在昏迷。

  但。

  这都能被发现？！这就是男主光环？！

  不玩了。

  他不玩了。

  考死普累一点都不好玩。

  姜九昭视死如归：“你让我死得明白点，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衍舍的人，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有传声器的？”

  谢怀轻笑了下，俯身凑近了他的耳朵：“就在……第一天，你在我身下纵情尖叫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衍舍的人。”

  姜九昭耳朵逐渐染上粉色：“为什么？”

  “衍舍的人，身上都会有刺青，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可以查到。”

  姜九昭微微睁大双眼：“所以你才会与我……”

  谢怀双眸闪烁：“是。”

  姜九昭闭上了眼，不准备理他。

  “至于传声器……也是那一晚。”

  “……”

  “你当时已经晕过去了，所以并不知道，传声器从你的耳朵掉落到了床上。”

  “……”

  姜九昭累了，一点都不想说话。

  “所以你第二天就带我去见崔厉风，那时就确定了我是他的人了吧。”

  “是。”

  姜九昭嗤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

  “我可是间谍，你不怕我对你不利？不怕……我在你不设防的时候杀了你？”

  谢怀罕见地有些疑惑。

  好像在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杀了姜九昭。

  最后他找定了一个理由：“把你带在身边看着，就是为了看你想要耍什么花招，如果海盛有什么动作，我便可以将计就计。”

  “……哦。”

  姜九昭态度冷淡，根本没有之前在他身边工作的热情劲儿。

  谢怀微微蹙眉：“我不喜欢你这个态度。”

  不喜欢？

  “哦。”

  谢怀：“……”

  姜九昭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对了，我走的时候，在工厂旁边捡了一个小男孩，你见到了吗？”

  “嗯。”

  谢怀表情有些不满：“你以为谢氏是托儿所吗？”

  姜九昭被气到：“我是为了……行，既然谢氏不收养他，我养着他总行了吧。”

  “……”

  谢怀抿了抿下唇，眼睛瞥向了一边：“就不能对我态度好点……”

  他声音很小，姜九昭就当没听见。

  “既然你不信我，我也没必要在谢氏留着了，等我出了院就辞职。”

  谢怀猛地顿住，眸中酝酿着风暴：“你——敢！”

  姜九昭瞥了他一眼。

  你看我敢不敢，小样儿。

  谢怀一把捏住了姜九昭下颌：“你要走？去哪儿？去找你的旧情人吗？”

  “……什么狗屁旧情人！你放开我！”

  谢怀脸色阴狠：“我不同意。”

  姜九昭好笑地看着他：“谢怀，你我只是雇佣关系，我拿钱办事，不想干了就可以走人，你觉得你不同意有什么用？”

  谢怀呼吸沉重：“崔厉风那儿不是一个好去处，你……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

  确实，那货比谢怀更傻逼。

  其实姜九昭不会回崔厉风那里，可他也不想继续过这种日子了。

  他来到这里一个月，衍舍只出了一次任务。

  死伤人数却超过一百。

  这里是法治社会，他一想到今天一百多个活生生的人没了气息，心里就堵得慌。

  谢怀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他一点都不习惯，他也不可能习惯。

  “我不回去。”

  姜九昭叹了口气：“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去做些平静的工作，过正常人的生活。”

  “……”

  谢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用力捏了下姜九昭的衣袖。

  他缓缓站起身：“我不会再派人盯着你，你想涨工资我也可以给你涨，但是，不许离开谢氏。”

  姜九昭见他态度坚决，也没再继续跟他吵。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白梨穿了一身红色的大衣，手里捧着一捧鲜花，看上去明媚喜庆。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说话了。”

  姜九昭：“……”

  许久没见白梨，她好像憔悴了许多，眼下有些青黑。

  谢怀又恢复了往日的持重：“你不用来。”

  白梨亲切地笑：“姜哥受伤了，我肯定是要过来看看的。”

  “我想着老大肯定不少给你买补品，就给你带了束花，希望你能喜欢。”

  姜九昭微笑：“多谢。”

  他偏头，看到华丽的包装里面，竖着十一朵黑玫瑰。

  谢怀瞥了一眼花束，皱眉。

  “扔出去。”

  白梨愣了下：“……什么？”

  谢怀直接从她手里夺过了花，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

  白梨愣在了原地，看谢怀回来，声色阴沉。

  “你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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