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

  公交车行驶在路上，年轻男人和郑载宪刚换完岗，在大家在车上昏昏欲睡的时候，枯燥的开着车。

  “军人叔叔……”

  年轻男人看着走到他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的英秀。

  “怎么了吗？”

  “……我想……”

  “没关系，发生了什么事吗？”

  英秀走到他跟前，靠在年轻男人的耳边：“我想尿尿！”

  吱呀作响的车停下了，两个人下了车。

  年轻男人守着车门，时不时看看周围的环境，然后研究手上的地图，这还是李恩宥给他的，是他们曾经用过的，上面还带着李恩赫的字迹。

  看着地图的反面，由于无聊画的小人涂鸦，像是个全家福。画的很形象，他点了点，基本上能和车里的人对应起来，就是少了几个人。

  “叔叔……”

  年轻男人看向草丛里的小孩，询问道：“怎么了吗？”

  英秀快要哭出来了，害怕的不行：“上……上不出来……”

  年轻男人一点儿不耐烦没有，过去陪着英秀。

  英秀看着他的下巴：“叔叔人真好，和哥哥一样，一陪着我就上出来了。”

  听着童言无忌的话，年轻男人笑着问了句：“哥哥是哪个啊？”

  英秀嘴一瘪，像是要哭出来：“哥哥没有出来……”

  意识到自己踩雷了的男人，立马把英秀抱了起来：“不哭啊……我们回去吧，外面……嗯……外面好可怕，我们赶紧回去。”

  “对，外面好可怕！”

  被转移了注意力的英秀立马不哭了，紧张兮兮的看着远处的黑暗。

  停下的车里，秀英被一阵低语吵醒，她迷迷糊糊的抬头，身边都是沉睡着的人。

  “为什么我会被淘汰……为什么？该死的……呜呜呜……我怎么被淘汰了啊……”

  小卷毛的呓语从后面传来，秀英回头，对上了一张长满鳞片的脸。

  小卷毛癫狂的对着秀英笑：“我的脸，怎么了吗？”

  秀英被吓的起身：“大叔……你的，你的脸，好奇怪……”

  小卷毛脸上的鳞片，从侧脸一直延伸到脖颈处，往下蔓延着。

  听到秀英的话，他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突然的掐上了秀英的脖子：“你好好看看，我的脸怎么了？！”

  小卷毛掐着秀英的脖子，眼角突然掉下一滴泪来。

  “放开！”

  宥莉大喊着，声音因为最近经常发作但是哮喘变得沙哑无比，她掰着小卷毛的手。

  宥莉的声音吵醒了众人。

  郑载宪带着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拿着断刀朝着小毛的手捅了上去。

  小卷毛的手上也全是鳞片，郑载宪的刀根本插不进去。

  “砰！”

  一声枪响，公交车前面突然站了个男人，冲着小卷毛开了枪。

  小卷毛被打中胸口，虽然松开了秀英，但是一点事儿都没有，甚至眼睛已经变成了全黑，他朝着拿枪的大叔走去，面部狰狞的笑着问：“我的脸怎么样啊？我在问你啊……”

  小卷毛问着问着，原本确实是能参加选秀的声音，也变成了怪物的呢喃：“怎么样啊？”

  尹智秀和李恩宥接住被放下来的奄奄一息的秀英，在郑载宪大喊快走的声音里朝着门边跑去。

  郑载宪的胳膊还没好，用另一只手帮着大叔，抵住了不断靠近的小卷毛。其他人陆陆续续下车，年轻男人掏出怀里的枪，瞄准着小卷毛。

  郑载宪在打中的一瞬间脱手，带着因为脱力而行走缓慢的宥莉下车。

  小卷毛被打趴在地上，再抬起头来，已经完全看不出面部，已经不是人类的形状了。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吗……我要……照镜子……”

  拿枪的大叔开了几枪，发现不管用后，迅速撤离，顺手拿走了公交车上的油桶，朝着还在公交车上蠕动的小卷毛泼了过去，最后一路倒到跟前。

  拿着喷火器就要点燃。

  小卷毛已经蠕动到了公交车底下，原本只有头变异的他，在蠕动中变化着身形，身上的肉体开始变化，逐渐的长出了无数张脸，胸口是无数的嘴巴，眼睛，杂糅到一起。

  小卷毛在看到地面上的汽油反射出自己脸的一瞬间，大吼了出来。

  “不……好……看！”

  声音出来的一瞬间，大叔和身后的几人被掀翻在地，喷火器也掉在一旁。

  小卷毛的身体已经变成一大滩肉块，上面是无数张嘴巴，所有的嘴巴都在呐喊，“不好看！不好看！”

  声音大到让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音量还在持续加大着，有种穿透耳膜，直达脑袋的感觉。

  “这不是我的脸！”

  “啊！”

  众人紧紧的捂着耳朵，旁边公交车上的玻璃因为音波全部被震碎。

  音量已经大到就算是捂住耳朵，却还出现了耳鸣。

  尹智秀捂住耳朵，看向小卷毛，和他面前的一地汽油。

  她用一只手捂住左耳，忍着铺天盖地的眩晕感，缓缓地靠近。

  “你看我的脸……好看吗？”

  尹智秀捡起喷火器，摁下开关。

  幽蓝色的火焰顺着地上的汽油蔓延到小卷毛身上。

  小卷毛怒吼着：“我的脸，我的脸……不许烧我的脸！”

  小卷毛带着浑身的火焰扑腾着，无数的嘴张开，尖叫着。

  尹智秀扔掉手上的喷火器，当着小卷毛的面，对着他说。

  “你丑的要命。”

  随着火势的加大，小卷毛变成一摊肉泥，再也没有刺耳的声音。

  “姐姐！你醒来啊！你快醒……”

  英秀在旁边拉着姐姐的手，不停的呼唤她醒来，哭着看宥莉给她做人工呼吸。

  宥莉的哮喘突然发作，翻着白眼，在快要倒下时被李恩宥接住。

  尹智秀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放下捂着耳朵的手，英秀在她右边不停的哭喊着，她却一点儿都听不到。

  旁边的人不断的顶上，持续的人工呼吸。

  李恩宥怀里抱着病发的宥莉，手颤抖着从她身上拿出药，给她吸着药。

  旁边，众人垂眼祈祷着，郑载宪上前死死的抱住英秀，不让他看。

  “呼……”

  秀英大喘着气醒来，不断的呼吸新鲜空气，看着突然跑过来抱着自己痛哭的弟弟，和揽着自己的幼儿园妈妈，红着眼大哭了起来。

  李恩宥看着哮喘过后，不断努力呼吸的宥莉，手颤抖的扶着她，眼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郑载宪看向一旁站着的尹智秀。

  尹智秀一边的世界变得安静又陌生，她的右耳从里面开始渗出鲜血，她笑着看向众人，右眼却滑下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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