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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公事可以忍,私事忍不了


大概是头一回见贾琏发怒的样子,黛玉进门后显得有点小心翼翼的,这就没破坏气氛。

    贾琏看见黛玉进来,收起了脸色,虽然没笑出来,却好看多了。

    “福利来牙行那边,你先去问问,到底怎么个章程。他们要是不能好好讲话,我带家将去讲。记得把话带到,真等我去了,怎么了断由不得他们。滚吧,看的我心烦。”

    贾琏挥挥手,赖二赶紧挣扎着起来,冲贾琏和黛玉行礼之后,一瘸一拐的出去。

    贾蓉一看这阵势,赶紧告辞道:“二叔,我去看看卷烟作坊那边进行的如何了。”

    贾琏交代一句:“嗯,生产方面没太大问题了,就是堆人的事情。记得弄一个方案出来,如何组织生产,如何组织销售,凡事先得有计划,在执行的过程中一点点的完善。”

    贾蓉听说要做计划,顿时苦着一张脸道:“侄儿也没做过啊。”

    贾琏早有准备,让桂香去书房里取来一份销售计划给贾蓉道:“这是我做的销售计划,你按照这个格式来行文。这份计划,只有你和芸哥儿能看,不可外传。”

    贾蓉走之后,黛玉才上来低声问:“琏哥哥为何生那么大的气?娘亲说,赖家兄弟是贾家的老人,在祖母和敬大伯面前很有面子。”

    贾琏没立刻回答,而是先问一句:“具体原因我不讲,你很聪明,自己看,自己想。将来你也是要嫁人的,管家的事免不了。管家的要点就是管人,管钱。贾家看着风光,内里其实早空了。造成目前的困境,赖家兄弟也是有一份功劳的。”

    黛玉听了露出思索状,过了一会才道:“我知道回去怎么说话了。”

    贾琏也没追问,只是给黛玉送到门口,目送她上了软轿。

    黛玉回来见着贾母,上前说话:“琏哥哥因为珍大哥的事情找的二管家,只因二管家行事失了分寸,不合琏哥哥的意,罚他跪着说话呢。我到的时候事情已经说完了,便让他去了。”

    得知贾琏并未深究,贾母露出笑容,赞一句:“琏儿重情义,做事讲究,很好。”

    赖二被贾琏罚跪的事情,一个下午就传遍了东西二府,以往赖家兄弟高高在上,眼里只有贾母、二房、贾珍等人,普通下人稍微有点礼数不到,都会被记恨遭报复。如今这档子事,算是狠狠的打击了赖家兄弟的气焰。兄弟二人今后还不能夹着尾巴做人,贾琏还会收拾他们。

    结果是赖家兄弟自此能当半个家的观念不攻自破,面对一干下人也没了过去的威风。

    私下里黛玉将贾琏讲的话告诉贾敏,希望从母亲这里得到启示。

    贾敏听了给了一个提示:“你祖母在,面子就在,你祖母不在了,这对兄弟也到头了。”

    黛玉想了想:“琏哥哥对赖家兄弟的不满日久!”

    贾敏颇为感慨:“琏儿也才十六岁!他老子还是个不长进的。”

    黛玉在母亲面前也不掩饰,微微皱眉道:“听下人说,赦大舅整日与小妾吃酒作乐,素来不问事情。真是难为琏哥哥了。”

    贾敏又提示一句:“你二舅倒是个想上进的,也仅仅是想,能做的不多。生活享受上,倒是半点都不肯亏待自己。按说琏儿还胜伱二舅许多,日常开销只有你二舅那边一半不到。开销对于贾家而言,真不算太大的事情,要紧的是在外当家碌碌无为。”

    尽管没直接明说,黛玉还是能感受到母亲对于两位舅舅的失望。

    男人占据绝对优势地位,就该担负起对这个家庭的主要责任。

    (PS:有感于现代社会的家庭中的责任和义务失衡,也只能在书里吐槽两句。有人说这书私活多,嗯,我承认,这书里私活真的是多。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书成绩很差,我个人却写的很爽。)

    话说赖二离开东跨院后,轿子也不敢坐了,一瘸一拐的走回东府,见了贾珍。

    这会赖二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完过程。贾珍听了面露担忧之色道:“福利来牙行的跟脚我倒是知道,在马鞍上做手脚的人,真未必就是牙行里招来的人啊。”

    赖二听了这番话,心里很是为难,贾珍是担心得罪人啊。什么人让贾琏心存忌惮?

    “要不,您跟琏二爷关说?”赖二实在是怕了贾琏,不敢再过去说话。

    “算了,先按照琏哥儿说的去做。”贾珍也有点心里发憷,挥手让赖二下去,派人去请尤氏过来。见面后贾珍很直接的把赖二的事情说了,完了低声道:“琏儿素来敬重你,劳驾你走一趟,跟他讲讲福利来牙行的跟脚在小忠义亲王处。”

    尤氏听了点点头,倒也不抗拒去见贾琏,能时刻陪在贾琏跟前才好呢。

    “天太热了,晚一点凉了我再过去。”尤氏答应下来,贾珍抽了抽腮帮子,没有说话。其实他很想告诉尤氏,真能出点事情,倒也不必顾忌。

    西府在吃老本,东府又好到哪里去呢?得想法子搞钱啊,还要搞大钱。王熙凤没啥本事,只能抱诉讼,放高利贷。本来挣钱的活该落在贾赦和贾政的头上,这哥俩不争气啊。

    原著里林如海的二百万两银子,算是帮着贾家撑了几年。所以,王熙凤才说再来一笔二百万两横财的话。

    晚间贾琏浴后一身清凉的在院子内纳凉,总呆在屋子里不舒服。

    下人都被撵了出去,独留桂香一个陪着。尤氏来时,桂香倒也没拦着,再怎么私通,那也轮不到尤氏进门,不是竞争对手的关系。

    坚持锻炼的贾琏身材保持的很好,尤氏进来后,忍不住上手摸了摸胸肌道:“时人皆以将军肚为容,殊不知,女儿家多半不喜欢。”

    贾琏听了叹息道:“寻常小民,野菜就杂粮能混个饱便殊为难得,肚子里有油水的人,自然在人前有面子。殊不知,女人从了他,不是因为真心喜欢他的肚子,多为生活所迫。”

    贾琏承认自己就是馋人家的身子,同时也没安好心,就是想在东府扎一根钉子。

    贾府暴雷,贾珍是主因。不是没想过简单粗暴的手段弄死这厮算了,但是人的生活不能超脱于时代啊。这个时代的人,道德形象太重要了。甚至一直贯穿了到现代社会,但凡某个官员出点啥事情,肯定是先从下三路开始出事。

    被人拿道德最文章,在这时代真就是死穴。

    尤氏是小武官家庭的出身,自然能共情贾琏这番话,当初嫁过来做填房,从她个人来讲,首先是没有反抗的能力,其次是没有反抗的意愿。宁国府诶,嫁进门一辈子生活无忧也。

    只可惜,人心没有满足的时候,深度接触贾琏之后,更是看贾珍各种不顺眼。

    “他讲福利来牙行的跟脚在小忠义亲王,让我来劝劝你,稍微收着点,别闹太大了。”

    贾琏听了陡然坐直了身子,有小忠义亲王,就有老忠义亲王,就有秦可卿的棺椁。

    一家伙所有事情都串起来了,老忠义亲王坏了事,小忠义亲王打小在太上皇跟前养着。

    就这么着,一直没啥交集的太上皇和小忠义亲王,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面前。

    “贾珍是不是傻?别人都在他的马鞍上做手脚了,这是要他的命啊。他怎么还替别人说话?”贾琏忍不住低声骂了起来,实在是想不明白贾珍的脑回力。

    尤氏幽幽道:“色厉内荏罢了,他也只是在家里横,出去可不敢。便是去了玄真观,对上他老子,也不敢有半点忤逆。如今上杆子让我过来,可见为了好处,他是在所不惜的。”

    贾琏回忆了一番原著里秦可卿的丧事,顿时觉得贾珍未必有那么大的面子,也许就是有人在幕后操作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拿贾珍当个出头鸟来用。可惜贾珍觉得这是面子大,浑然没能察觉这背后的黑幕。

    贾琏伤口未愈合,尤氏【磨】了半个时辰才离开,回到东府得知贾珍身残志坚,又叫了一个姨娘和一个清秀小厮作陪吃酒作乐,顿时心里一点愧疚散的干干净净。

    赖二次日去了福利来牙行,到后才知道,过去负责接待他的管事不在了,物理意义上的不在了。家里正在办丧事,头七才过的。

    赖二只好提出找大掌柜的,没曾想人家根本不搭理,来了个小管事应付两句,丢下一句话:“人是牙行负责找的没错,但牙行做啥的你也知道,人到了你们手里出事,与牙行何干?”

    赖二气不过,揪着小管事一顿老拳打过去,在人家的地盘上,赖二的举动遭到群殴。

    当然这也是赖二的初衷,这里挨一顿打,总比回去遭贾琏的手势要强的多。

    鼻青脸肿的赖二叫人给丢出了牙行大门,随行的小厮赶紧安排轿子抬人回来。

    贾珍见了忍不住破口大骂:“日X的,欺人太甚。”也仅仅是骂两句,贾珍便让人给赖二抬到东跨院,交给贾琏处理。

    贾琏倒是没想到,赖二在京城还能挨一顿打,真就是很好奇的问了整个过程。

    完了贾琏问一句:“怎么,你没代我传话?”

    说话间,贾琏的脸色冷下来,赖二心头一颤,赶紧解释:“当时气愤不过,一时怒不可遏,直接动了手,没来得及说。”

    贾琏冷冷的看着他没说话,你是没来得及说,还是故意不说?

    赖二急的一头汗,再三解释,真不是故意不说,贾琏也没继续纠缠,而是让人给他抬去看大夫。转头贾琏起身道:“桂香,更衣,柱子,通知你爹,召集人马,家将全都带上。”

    柱子跟火箭似的窜出去,桂香赶紧准备衣裳,贾琏穿戴整齐后,贾家的家将在家的全到了,个个都是一身劲装,雁翎刀在腰间。

    贾琏也是一身劲装,手里拎着一根哨棒,这玩意抡起来声势惊人,杀伤力就那样。

    “公事上,我个人可以吃点亏,该忍的便忍了。眼下是私事,贾家吃亏了,关乎贾家门楣能不能立得住,这个不能忍。回到到了地方,尽量别搞出人命来,即便搞出人命,也有爷兜着,不会让你们顶包。出发!”

    贾琏骑马在前,家将们步行跟随,不是没那么多马,只有六十几号人呢,上百的马都能凑齐。主要是几十号人骑马上街,被有心人看见了,真敢说你要谋反。

    就这动静也不小,福利来牙行在城东,一路上贾琏等人引来了大量的围观。

    一打听,这家是贾府的人,那明白了,早晨贾家的管家挨了打,东大街这边都知道。

    到了福利来牙行,早有管事的站在门口拦着,大声喝问:“贾琏,意欲为何?”

    贾琏刻意提高了嗓门:“你们这些人啊,找你讲道理,你们耍流氓,跟你耍流氓,你又要讲道理。合着道理都在你们这里对吧?”

    这位管事阴森森的看着贾琏道:“姓贾的,你可想好咯,回头别哭出来才好。”

    贾琏没在废话,哨棒直接对着管事的脑袋抡过去,区区一个管事,连名字都不报一个,陪你说一句话,已经表达了足够的尊重。

    这管事的身手还算敏捷,惊恐的闪开这一抡,但贾琏随即的捅没能躲开,毕竟柱子已经上前给一脚踹翻在地,真是无处可躲。

    贾琏动手就是信号,家将们留下两人照看贾琏,余者冲进牙行,见人就打。

    福利来牙行的人不是没抵抗,实在是差距太大了。贾家这帮家将,都是一群战场上的杀坯出身,动手的时候三人一组,护卫照应。对面不抄家伙就算了,真敢亮家伙,被打的更惨。

    这家牙行占地面积很大,足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家将们从里到外的扫荡了一遍后,上百号人被拿下,全都丢在前院里,贾琏坐在正堂的屋檐下,看着这些牙行里的人。

    一开始还有人破口大骂,柱子上去就用刀鞘狠狠的抽,抽掉了十几颗牙后,都选择老实。

    如此声势浩大,自然惊动了官府,大门口一个巡城御史自哀自怨,怎么就轮到我当值。

    硬着头皮,这位御史还是进门了,身后跟着巡城兵丁。

    贾琏隔着一个院子,大声道:“这位御史,贾琏正在处理私事,怎么,你要掺和一下?”

    御史听了一阵犹豫,正想着说辞呢,张三快速走到贾琏跟前,附耳说了几句话。

    贾琏听了脸色一变,同情的看着那位御史道:“这位仁兄,你摊上公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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