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槐想到了原主的爷爷顾广之。

  顾老头虽然本性不坏，可性子太软弱无能，一味纵容刘大麦，对家里的事冷漠以待，不闻不问。

  顾青槐淡漠道：“二伯娘说的对，顾老头都是咎由自取，不用管他！”

  “槐儿，不是这样的，我爹他……心好，就是被我娘压制得太狠了”，顾祥心有不忍，小时候要不是有爹在，他和四弟早就被娘磋磨死了。

  七岁那年，他病了，娘不肯花钱给他治病，爹就问了赤脚医生需要哪些药，然后自己上山挖草药，那天下着大暴雨，爹在外面淋了一夜的暴雨，回来就病了。

  娘不管他，爹就发着高烧给他熬药、喂药，终于捡回了他的一条小命。

  期间，娘说他病了，吃不下饭，就克扣他的口粮，爹就到山里偷偷给他摘“猫儿屎”吃。

  爹悄悄告诉他，猫儿屎有营养，吃了，他的病很快就会好。

  猫儿屎，又叫猫屎瓜，果实营养丰富，果肉中富含糖类、蛋白质、脂肪、果胶、维生素和矿物营养。味甜如蜜。

  四弟十岁那年进山打猎，被狼逼得躲在树上，娘不准爹去找他，爹偏要去。

  爹被娘扇了好几个嘴巴，依然固执地去了，爹拿着扁担，和狼搏斗，被狼咬得遍体鳞伤，才把四弟救了回来。

  爹教孩子们识字读书，娘不让他和四弟学习，爹就说，如果不让老二和老四学习，干脆所有孩子他都不教了。

  娘无奈，这才没再驱赶他和四弟。

  爹是从哪一天没有再管他和四弟的呢？

  顾祥仔细想了想，应该是他和四弟成亲之后。

  自那以后，爹就成了家里真正的隐形人，除了干活儿，家里啥事也不管了。

  听了顾祥讲述过往，顾青槐和苏氏都有些吃惊。

  她们还以为顾老头对老二和老四一直漠不关心呢，原来成亲前，他俩还是有父爱的。

  顾祥用衣袖蘸了蘸眼角，声音凄然：“其实，最可怜的人是我爹”。

  他抽了抽鼻子，开始讲述顾广之和刘大麦之间的往事。

  顾广之十岁时，全家被流放到土牛村。

  那时匪患、天灾，边患都很严重，顾家人过得极其艰难，经常遭到本地人欺负。

  顾广之十五岁时，家里人全死了，只剩了他。

  他一个完全不会耕作的落魄公子，生计都成了问题，要不是孟家接济，他差点就饿死了。

  有一次，他去刘大麦的村子帮人家写对联，刘大麦见他长得极俊，又是读书人，就看上了他。

  可顾广之根本就不喜欢刘大麦，无论刘大麦怎么示好，顾广之就是不答应。

  刘大麦就让几个哥哥把顾广之抓到家里，先把他暴打了一顿，然后把他四肢绑在床上。

  刘大麦强行和他发生关系，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顾广之无奈，只能娶了刘大麦。

  刘大麦仗着娘家人厉害，经常打骂顾广之，顾广之要是敢还手，就会迎来刘家人更凶残的报复。

  “原来是这样”，顾青槐唏嘘不已。

  顾老头竟然被刘大麦强上了！

  苏氏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

  顾祥忽然又想起什么，拍了拍自己脑门：“对了，有一次，我不小心听到我爹和娘吵架，我娘骂我爹，说是不是那女人死了，你的心也跟着死了？！槐儿，你说，是不是我爹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这下，顾青槐更加震惊了，没想到顾老头还有这样的旖旎往事。

  她想了想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得问顾老头。不过，二伯，我总觉得刘大麦对您和我爹非常恶劣。同样是儿子，她对顾德、顾瑞和顾泰那么维护，对您和我爹却连后娘都不如。您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听顾青槐这么一说，苏氏的脸色微变。

  她在脑子里比较了一下顾家五兄弟的长相。

  兄弟五人都有些像公爹，但是顾德、顾瑞和顾泰明显更像刘大麦，而自家男人和老四却长得更像顾老头，也比那三个兄弟更英俊一些。

  “槐儿，莫非……你二伯和你爹不是刘大麦的亲儿子？”苏氏大胆猜测。

  顾祥心里咯噔一下。

  这……这怎么可能！

  他爹那么老实，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他娘的事。

  顾青槐则面色平淡，她早就有些怀疑，不过因为懒得理会，就没去深究。

  假若顾广之真的在外面有其他女人，那就是说，他和那女人生了老二顾祥和老四顾德，然后带回家来养？

  顾祥39岁，顾德37岁，也就是说顾广之和那个女人至少在一起三四年？

  顾广之软弱无能，刘大麦又对他管制得很死，他哪里来的机会去找别的女人？

  事实究竟怎样，恐怕只有刘大麦和顾老头自己知晓。

  顾祥抓了抓头发，皱着眉头道：“我还听村里老人说过一件事。我娘听说我爹在帝都有亲戚，就想过去投靠，在我大哥四岁那年，我娘逼着我爹带着一家三口去帝都找那家亲戚，这一去就是三四年。后来，他们忽然又回到了土牛村，说是被那家亲戚赶回来的。也就是那三四年，我娘生了我、顾瑞和顾衡。”

  顾青槐目光微闪，“四年生了三个？”

  “嗯”，顾祥点了点头。

  顾青槐轻笑：“这其中肯定有问题，二伯，若有时间，您去问问顾老头。他肯定知道真相。”

  能让爹和二伯彻底和刘大麦撇清血缘关系，顾青槐求之不得。

  刘大麦那个讨厌的老虔婆连基因都令她厌恶。

  顾祥叹道：“我问过我爹，他什么都不肯说。而且，我一问到那四年的事，他就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顾青槐和苏氏都不知道的是，顾祥一直偷偷给顾老头送吃的。

  “很害怕？”顾青槐有些不解。

  “对！”顾祥很肯定地点头，“我爹说，让我以后再也不要提那四年的事”。

  顾青槐淡笑：“那就算了，反正我们二房和四房已经与顾家老宅分家断亲，以前怎么样，根本不重要”。

  苏氏点头：“对，咱们都向前看，过去的事不提了。相公，你和四弟已经这么大了，就算你们有亲娘，说不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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