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期中考试还有三天。

  清晨七点五十，早自习刚刚结束。

  方芸、陈风、林佑默契的旷了早自习，卡着点在教室外碰面。

  “早。”方芸睡眼惺忪地打着招呼。

  “早，方芸”林佑一对黑眼圈挂在眼角，弓着腰像个老头。

  “你怎么了？”方芸才发现林佑佝偻着腰。

  “别提了，高中宿舍的床板，硬的像铁板一样”

  “你没事吧。”方芸转头问陈风

  “我还好。”

  “哼，他能有啥事，睡刀子他都没感觉。”林佑忿忿不平“大爷我百密一疏，在这儿的床板上栽了。”

  这也难怪，高中宿舍的床板和他的奢华床品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好啦好啦，过几天就回去了”方芸连忙安慰。

  林佑也不再婆婆妈妈，满脸晦气地进入教室。

  然而刚一进屋，林佑发现几乎所有学生都敌视着自己，除了班长田文斌，还有他望着窗外发呆的同桌。

  “哈喽”田班长点头微笑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应该是昨天晚自习挨了班主任的训吧，不要在意。”

  “有毛病，自己挨训关我什么事”林佑恼了，狠狠的瞪着旁边的男生，“你丫的，看什么看！”

  男生畏缩着用书本遮脸，不敢出声。

  林佑眼如机枪，板着脸扫视着每一个敢和他对视的人，直把所有人看到不敢抬头才罢休。

  “一群书呆子”林佑气呼呼的走到座位，大爷般靠住椅背，两腿搭在桌面，一副刺头模样。

  本来就睡得糟心，早上还要被“围观”，林佑此刻就是个火药桶，就等着某个不长眼的来引爆他的怒火。

  陈风看着林佑在座位上“躺摇椅”，冷不丁觉察到身后有人，回头看，正碰上鲁豫晋那张没有表情的扑克脸。

  幸亏陈风没有感情，不然指定会吓个半死。他一把扯住方芸，带她回到座位。

  鲁豫晋走上讲台，居高临下俯瞰全班，目光正落在“摇椅”上的林佑，只一个对视，林佑身体便不受控制般地乖乖坐好。

  这就是高三班主任的威压，恐怖如斯。

  上课铃声响起，此时正是早晨八点整。

  “现在开始上课，各位拿出昨晚的试卷。”

  教室内随即陷入试卷的海洋，翻卷声如同阵阵海涛。

  早晨八时五十五分至九时四十分，语文课。

  “田文斌，起来解释一下古诗题：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宋代：朱熹《劝学诗/偶成》”

  “这篇古诗的意思是说青春的日子十分容易逝去，学问却很难获得成功，所以每一寸光阴都要珍惜，不能轻易放过。没等池塘生春草的美梦醒来，台阶前的梧桐树叶就已经在秋风里沙沙作响了。”

  “非常好，请坐”

  ......

  上午十时整至十时四十五分，物理课。

  “时刻是在时间轴上对应的是一个点，即某个时间点。比如8点05分这就是一时刻；时间是两个时刻之间的时间间隔。在时间轴上对应的是一段时间间隔是在时间轴上对应的是一段长度。”

  “回答地非常准确，坐，田文斌！”

  ......

  上午十时五十五分至十一时四十分，化学课，留堂十分钟。上午学程终于结束。

  ......

  十四时三十分至十五时十五分，英语课。

  “喂，那个谁，高飞！这么喜欢看窗外出去看好了”

  田文斌暗怼自己同桌高飞。

  “啊？啊。”高飞缓过神，低头尴尬地看着试卷。

  ......

  十五时二十五分至十六时十分，生物课。

  “孟德尔豌豆杂交实验结论我们得知大X小x染色体和大X大X染色体杂交......哎哟！”年迈发福的生物教师不小心打翻了水杯，一大杯热水正浇在讲台下的学生的书桌上，打湿他的裤裆，惹得学生惊跳而起。

  昏昏欲睡的学生们被动静惊醒，教室内发出一阵热闹的欢笑。

  ......

  十六时二十分，随着生物课下课，三主科三副科的教学宣告结束，然而没有任何时间喘息，六科课代表抱着各科试卷进入教室，下午最后的两节课和晚上三节晚自习，所有学生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完成今日的试卷作业。

  六张崭新出炉的试卷，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粉墨登场，堆叠在每个人的桌前。

  墨粉受热，让试卷发出一阵阵古怪气息，林佑只是微微一闻，便捂着鼻子冲出教室。

  “没事吧你？”陈风跟了出去。

  “这什么鬼地方，我受不了了！这么多试卷！令人作呕！”林佑咆哮着，忽然腹部一阵翻江倒海，终于忍不住呕吐出来。

  这就是高三啊，像战争一样残酷、紧迫、令人窒息的高三。陈风无言地拍打林佑后背。

  两节自习课和三节晚自习后。陈风三人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教室，三人一句话都不想说，本来打算这时候去找吴迪老师汇报昨天器材室的事情，现在三人只想休息，他们身体累，脑子更累。

  三人不约而同打了个招呼，回到各自的宿舍睡觉。

  算了吧，明天再说。

  林佑躺在自己的单人宿舍里，这是学校里独一间的闲置宿舍，被他当做私人宿舍租赁下来。

  只有回到被窝里，林佑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放松下来，随着熄灯铃的响起，他整个人仿佛断弦一般睡死过去。

  夜色渐深，不多时，整片校园也变得沉寂，和学生们一起渐渐睡去。

  林佑睡得正熟，全不知身旁手机突然发出振动和亮光，正是师父吴迪打来的。

  “这帮臭小子，居然敢放老子鸽子！”

  吴迪此刻在办公室不耐烦地坐着，夜已深，和他约定的学生们却迟迟不见踪影。吴迪气恼地躺在座位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与学生们相比，这两天他简直要闲出病来，他自嘲世界上最多余的人，恐怕就是他这个考试前的体育老师。

  一整天无所事事，他从没这么想见陈风三人一面。吴迪仰着头，忍不住叹气。

  算了吧，明天再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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