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无比自信的准仙帝，芜呵呵冷笑，不愿多说。

  夏虫不可语冰。

  即便是历经万劫，坐看纪元生灭的准仙帝，亦难逃脱自身的知见障。

  正因为这一路行来全无敌，历经无尽苦难，走到了仙之尽头，锻炼出一颗无敌之心。

  这才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他自信，自己便是帝，是真正的绝巅。

  哪怕隐约知晓前方有路，却因为没有见过，便认为不存在。

  这就是他的心态。

  但芜不同。

  他从弱小之时便进入主神空间，在其中挣扎成长，见识过诸天万界无尽的风景。

  他曾见圣王开天。

  曾见道者永生。

  曾见天凰造化。

  曾见佛陀涅盘。

  诸天万界的强者太多太多。

  准仙帝虽强，却远非终点。

  芜曾在以往的任务中，见到过真正的仙帝强者。

  自然，在其他多元世界，对方未必将这个境界称呼为仙帝。

  但芜知晓，那并无区别，所谓的境界只是一个名称，与强弱没有直接关系。

  冷哼一声，芜没了和他说话的兴趣，直接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出黑暗源头的真相，不然镇杀了你！”

  “镇杀我？”

  准仙帝看着芜，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很冷，有一种彻骨的冰冷。

  “纵横古今，天上地下无敌，渴求一败而不能，若你能将我镇杀，也算完成了我的夙愿。

  可惜，你的出现，也终究只是一个献祭者。”

  芜摇了摇头，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若他未入主神空间，一路在九界成长，靠着自身浴血修到准仙帝的境界，或许会有几分认同对方。

  这方界海的准仙帝太难了，他们从未经历过失败，一生无敌，举世皆寂。

  他们这个层次，已经找不到可以对话的生灵，与之下的生命体相差太遥远，某种意义上，他们已经算另一个物种了。

  但现在，芜没有这种感觉。

  相反，他同情对方，因为对方这种无敌，也只是在这一方界海罢了，诚然这方界海无限广阔，甚至本身便是一方多元宇宙。

  他叹了口气，突然道：“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准仙帝看着他，冷漠道：“什么故事？”

  芜平静道：“曾经有一只青蛙，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生活在井底，便以为井底便是全世界，所见之天不过一丈，遂以为天只一丈，自己便是这方天地的主宰。

  一日，有一只海龟路过，这只青蛙便对他炫耀，言自身逍遥快活，执掌井内世界，还邀请海龟前来井内游赏。

  海龟听了青蛙的话，便应邀而下。

  但它的左脚还没有整个伸进去，右脚就已经绊住了。

  它无法下去，便问这只青蛙：‘汝知海否’。

  青蛙茫然，海龟便继续道：‘海之广，不知其万万里；海之深，不知其千万丈。十年九涝，海水未涨；八年七旱，海水未浅。游于海内，方是真正的快活。’”

  他故事讲完，这名准仙帝却勃然大怒，这一次，他冷漠的表情也维持不住，恼怒非常。

  “你讽刺我是井底之蛙。”

  芜不以为意轻笑：“难道不是？”

  干瘪准仙帝再难忍耐，一声怒喝：“杀！”

  他一抬手，便是无尽的法印浮现，恐怖的威力震荡黑暗仙域，可以瞬间封印诸天，镇杀万界生灵。

  芜撇嘴，没有任何退缩之意，一握拳迎了上去。

  双方骤然交手，这方大殿轰然崩塌，时空都崩溃扭曲，岁月长河的虚影浮现，不断激荡。

  万般规则都紊乱了，两人一击，便是一方大世界都要毁灭。

  但在这里，只是这座大殿崩塌了。

  可以想象，这里的空间强度究竟有多恐怖。

  隆隆巨响，宛如天地开辟。

  两名准仙帝腾空而起，不断的搏杀。

  崩塌的宫殿内，赵无暇一袭白衣，平静的站在原地，崩塌的宫殿自然而然的避开了她，便是准仙帝的余波也无法对她造成影响。

  一尘不染。

  她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看向了黑暗仙域的更深处。

  在那里，有更可怕的强者潜伏。

  她隐约能够感知到。

  这里是黑暗的源头，不可能只有一个准仙帝坐镇。

  而天空中，芜与这名准仙帝激烈交锋，岁月被他们打穿，时间长河贯穿天空，他们踏着时间长河而行，在无尽的岁月中搏杀。

  界坝之外，许多仙王巨头伸着脑袋张望。

  他们迫切的想知道里面发生的一切。

  突然，一声巨响，他们见到一方大殿的塌陷，而后两尊准仙帝腾空，连岁月长河都被打出，种种规则，法准，在他们手中崩溃紊乱。

  太可怕。

  这些仙王睁大眼睛，准仙帝之间爆发大战，万古以来谁曾见过。

  起码在仙域、异域、界海等地，无人得见。

  这些仙王一边震惊，一边睁大眼睛观看，生怕漏掉一丝细节。

  但准仙帝的战斗太恐怖，就算是仙王也无法窥探，隐约间只能见到轮廓，剩下的只能遥想。

  “他们杀出了这方岁月！”

  一名满头白发的仙王巨头惊呼。

  “他们在过去的古史中交手了，天啊，他们不怕承担扰乱时代的因果吗？”

  另一名微胖的仙王巨头惊呼。

  更多的仙王巨头则是聚精会神的观战，希望能通过这一战有所领悟，再往前踏出一步。

  轰！

  岁月长河内，芜和干瘪准仙帝同时跃出。

  谁也没有多言，刚刚出现，又厮杀在了一起。

  干瘪准仙帝抬手，他气焰滔天，影响了无尽时空，无敌气概尽显，一团浓郁的黑暗火焰在他手中燃起。

  这团火焰阴冷难明，蕴含毁灭诸天的恐怖力量。

  能以世界本身为燃料，无休止的燃烧下去。

  他曾凭借这一朵火焰，活生生的烧死一尊刚刚踏入准仙帝境的强者，是真正的灭帝之焰。

  火焰燃起，瞬间朝芜袭去。

  霎时间，岁月凝固了，黑色火焰所过，万物化作虚无，就连岁月本身，都要被灼穿。

  观战的仙王巨头见到这朵火焰，有人脸色丕变，大吼道：“不好，快闭眼！”

  他说着，第一时间闭上眼睛。

  但有的仙王反应慢，见到了火焰的真容，发出一声惨叫，自灵魂深处升起一抹黑色火焰，刹那将他吞噬，化作灰烬。

  芜挑了挑眉，低声道：“有点意思。”

  他面色淡然，不见任何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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