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过往
二长老停下脚步,面色越发凝重,
“丹师这是怎么了?”
就连身旁的管家也瞧出了老者的不对,小心翼翼询问,生怕触怒了城主的贵人。
“无事,你自去忙吧。”
时不待人,二长老看向某个方位,急忙掠去。
四方镇亦如旧模样,层层叠叠的雾气笼罩着灵山,老头懒洋洋地坐在竹竿下,踹了一脚地上的胖子,
“你看,丹还没炼成,就胖成了如今这副猪样!”
曾经风流倜傥的许少爷像一个充气圆滚的球,一头栽在了地上,闷闷的声从底下传来,
“师父,你可不怎么埋汰我!”
“我可是吃了您给的丹药,才成这样的!”
理直气壮偏又带着小小的委屈,老头剔了剔牙,冷哼一声,
“只让你吃半颗,你连着吃了十颗?”
果然,如今的许胖子立马心虚了起来,这不是那丹药好吃嘛,竟然有他曾经吃过的珍馐阁八宝鸡的味道,多少年没吃过了,鲜香麻辣,想想,许胖子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该。”
老头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换了条腿翘起,神色淡淡。
一瞬间,清风骤起,城门铃铛响动,老头抬眼看去,嘴角勾笑,
“师父 ,你别这样笑,怪渗人的……”
爬起来的许胖子,犹犹豫豫,记吃不记打道,
“活像人欠了你八辈子账一样!”
“滚吧。”
“好嘞!”
眨眼间,一道人影落到了老头跟前,
“凌天宗二长老吴虚有事相求。”
老者瞬间停在空地上,恭敬行礼,
“这不是弄虚丹师吗?”
“久仰啊。”
老头说着恭敬地话,可浑身上下一点也没把来人放在眼里,呵,多少年了呢,才等到对方第二次上门,且次次是所求,还真是不容易。老头目光含讽。
听出了对方话里带刺,二长老沉默受了,像回到了多年前,一力挡在师弟跟前的青年,背脊挺直,即使面对再重的责罚,也一声不吭。
记忆中的人影和眼前之人渐渐重叠,老头觉得没意思极了,确实没意思,成为灵修多少年了,对方就躲了多少年,是不想见,还是不敢见,那年宗门被灭,独有大师兄为了给自己采地极渊寒冰制药,才躲过一劫,而自己本该殒命,却得天地造化,修成了灵身,
“师兄…”
一声粗哑的呢喃,亦不似当年,二长老浑身一震,站在原地依旧没有开口,垂下的眼帘中,湿意逼近眼眶,他不敢看,亦受不住这声穿过数百年时光的呼喊,
“你又何必这般惩罚自己……”
“抓住过去的回忆不放……”
像是对眼前的老者说,也像是对自己,数百年过去,自己和师兄早已不复当年,自个儿如今以灵修之体,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多少年了,他一直记得当年两人的笑谈,弄虚和作假,两兄弟行遍天下,而今,他建立起了修仙界为丹修而建的独一无二的庇护所,圆了当年他们的梦,可是他的师兄还一直困在往昔,以至于这座为了两人建立的丹修圣地,他竟从未踏足,
“说吧,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老头丢掉手边的荒草,苦笑开口。
“我需要灵修的魂力…”
沙哑的声音响起,老人抬头,目光红红,万千情绪萦在其中又隐于眼底,勉笑道,
“若不方便……”
话未完,老头打断了,轻笑一声,
“有什么不方便的呢,凌天宗啊,说起来师兄宗门的宗主还是我的贵人呢。”
话音落,不待自己师兄反应,老头轻轻开口,
“当年身体血肉被那群恶人用来当作药补,便是魂魄也困在那四四方方的瓦罐中。”
“说来……”
老头笑了笑,
“还是当年的凌天宗将那群邪修灭了,雪泽宗主将我从瓦罐放出……”
所以不仅有救命之恩更有报仇血恨的恩德,如今,凌天宗弟子有难,他更是不会袖手旁观。
“不是为你,而是为了宗主。”
老头嗤笑强调,二长老平复了神情,对着昔日师弟的阴阳怪气,没有计较,甚至轻轻点头,
“宗主是极好的。”
灵修出不了四方镇,老者早有准备,从袖口拿出了御魂瓶,透明的瓶身里净水荡漾,这是养魂蕴魄最好的圣水,
“连东西都备齐全了。”
老头轻嗤,想到师兄这回是有备而来,像是笃定他不会拒绝,好笑又悲哀。
老者捏紧瓶身的手又放下了,对方却不等他反应,直接闪身,纯白的灵魄直接进入了瓶内,失真的声音从瓶身里传来,
“走吧,不是情况紧急吗?”
叹息声化在了风中,呆呆站在不远处的许胖子长大了嘴,这是……他师父竟然答应出了这四方镇,所以他师父一直在等的,便是那个人吗?想到当初自己还大言不惭地在弄虚丹师跟前叫嚣,他好像明白自己为啥会变得这么胖了,果然,师父的报复心,虽迟但到!
御魂瓶内,一粒玉珠轻轻浮在圣水之上,数百年前,那位仙姿绰约的清冷宗主,叹息开口,
“救你亦是受故人所托。”
当年,濒死的魂灵轻轻着附于玉珠之上,休养生息,在他疲惫沉睡之际,一声低喃响在耳畔,
“若他这用半数寿命铸成的丹珠…还是无用……”
后面的话便再也听不清了,直到自己再度醒来,成为了灵修,雪泽宗主替自己报了仇,也给予了自己自由,而那粒玉珠亦如它的主人般再未露面。
那些迷雾重重的往事揭开了面纱,为何自己的师兄能一待凌天宗数百年,哪怕势微濒临解散也不离不弃,又为何对方明知自己无法离城,却又如此笃定,
“玉珠的主人?半数寿命铸成?”
“呵!”
老头轻嗤一声,别过眼,眸里泛起一层水雾,他的师兄亦如当年,抗住所有,锯嘴葫芦一个,执拗的性子又臭又硬。
“老东西,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老头眉头挑起,荡在圣水之上,语调慵懒带着一丝轻扬。
御风而行的老者,凛然的神情渐渐散去,嘴角不自觉勾出了一抹笑意。
深黑的小院隐匿于重重的树影里,豆大的烛火倏忽而亮,三个位置,如今只剩两人如约而来,
“你太鲁莽了。”
沉沉的语调,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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