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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纷飞雪色,微渺墨点


侍卫们被顾银韵问住,面面相觑。

  “娘娘,这……”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甚说不得的?”顾银韵凶道,“要么你们就强闯进去,把季寰绑出来;要么就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再扭扭捏捏的,万一季寰疯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哐哐给自己脖子上来两刀怎么办?

  “娘娘,不是我们有心要瞒您。”侍卫为难道,“而是……”

  而是他们确实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不能为人所知的皇室秘辛,曾经有心怀不轨者试着抓住这日的空隙,潜入殿中窥探,却被殿下一剑砍下了头颅。

  “桐队应该知道些什么。”另一侍卫忽然插嘴,“桐队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早的跟随在殿下身边,每年今日,也只有桐队……”

  话说一半,侍卫眼睛一亮,大力向顾银韵身后挥了挥手:“桐队——”

  桐戈应声而至,冷冷甩过去一个眼刀:“大呼小叫些什么,你是三岁小童,还要吃奶的吗?”

  “还有,我不姓桐。”

  侍卫忸怩一笑:“嘿嘿。”

  “滚滚滚。”桐戈看他那愚蠢的样子就来气,“都滚去守好了行云殿,前前后后、天上地下,不许让一个人摸进去。”

  “是,桐队。”侍卫转脸严肃了神情。

  情况紧急,容不得嘻嘻哈哈,能苦中作乐闲话两句,就是他们所被允许的最大放松了。

  侍卫们四散开去,行云殿外转眼剩下桐戈与顾银韵两人。

  “桐戈,人都散了。”顾银韵盯住他,“你还瞒下了哪些事情,抓紧时间,都快点告诉我吧。”

  桐戈表情微微一变,惊讶于顾银韵一眼就看穿了他遣散众人的举动,但他没有怔愣太久,眼瞧着四下无人,反手就将顾银韵拉进殿内。

  穿过前厅,来到四面透风的庭院正中。

  在那里,话语传不多远就会被冬日的冷风撕碎,若是有人试图偷听,也无处隐匿,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桐戈斟酌片刻,轻叹:“我先前同娘娘说过,殿下的生母陪伴他到八岁,方才离去。”

  他的音量恰到好处,刚好让顾银韵可以听清,又不至于传出太远。

  在庭院里站住后,顾银韵先是忧心忡忡看了眼远处房门紧闭的主殿,然后才回过心思听桐戈说话。

  “你的意思是,今天就是季寰母亲离开他的日子?”她的反应很快,只听桐戈说了个开头,就隐隐猜出他接下来要说的事。

  “大差不离。”桐戈点头,随后凝重了语气,“更为准确地说,今天是殿下母亲死去的日子。”

  “死?”顾银韵有些意外。

  桐戈上次同她谈论到季寰生母时,并未提及这名女子已然逝去。

  当时他只说,此女颇受皇帝宠爱,因而才得以逃脱诸多嫔妃诞下皇子后便惨淡身死的命运,还得到了亲自抚养季寰的机会。

  她后来离开,则是因为皇帝希望季寰能更多地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下,而不受到来自柔软女性的太多影响。

  顾银韵天真地以为,她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离开”了——

  被远远地送出皇城,隐姓埋名,改换身份,作为一名普通妇人,带着几个仆役,在边陲小城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

  结果,她居然死了……

  这样啊,原来她已经死了。

  惊讶过后,顾银韵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这其实不值得讶异,真相也不难想通——

  以皇帝的刻薄绝情,他绝不会真心爱上一位女子。

  在短暂的、昏了头的“宠爱”过后,他就会杀死她,以绝后患。只不过这“宠爱”说短也不短,生生维持了八年。

  “季寰知道是皇帝杀死了他母亲吗?”顾银韵咬紧唇瓣,声音有些发颤,“他每年闭门不出,是为了悼念自己的生母?”

  同样是失去母妃,其中却大有不同。

  其他皇子与生母素未谋面,对于母亲的认知是淡薄的,而季寰却是被施与了一份母爱后,又被残忍地夺走。

  相较而言,比起从未得到过的失落,得到后的失去只会让人感到更加痛苦。

  八岁以后,季寰年年都是在这样的痛苦度过的。

  再加上此前,他差点在皇帝手中丧命。桩桩件件积累起来,他才终于在生母忌日这天,承受不住崩溃了吧?

  顾银韵皱皱鼻子,眼眶有些酸酸的。

  看着她感伤的模样,桐戈暗自叹气。他的话还没说完,事情的真相远不止于此。

  “不是皇帝下的手。”他悲哀地摇摇头。

  顾银韵难以置信:“什么?”

  “不是皇帝下的手。”桐戈重复道。

  他直直盯住顾银韵的眼睛,踟蹰许久,还是坦白了多年前的那个秘密:“那年冬至,娘娘带殿下到城外的别苑小住。”

  此时他口中的娘娘,指的是季寰生母。

  “帝国的皇子们,在很小的时候就会被丢进厉兽场了,殿下也是如此。”桐戈道,“那时殿下还不像后来那般成熟,去过厉兽场,晚上睡觉时也是会做噩梦哭鼻子的。”

  “想来娘娘心中疼惜,才带他到城外散心。”

  桐戈寥寥数语,顾银韵已能想象出一个慈母的形象,她没有插话,而是耐心听着桐戈说下去。

  “别苑在石山镇的一处山头上,位置隐蔽,道路崎岖难行,据说是娘娘私下里命人修建的,连皇帝都不知道它位于何处。”

  “他们在清晨出发,走时竟没有告知皇帝。直到午后,皇帝发现他丢了个儿子,才暴怒不已地派人去找,属下也在其中。”

  顾银韵听出些不对来了。

  瞒着皇帝出宫,去的还是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这简直就像是季寰的母妃要带他逃跑一样。

  “属下记得那日飘着小雪,石山镇中的雪刚落下,就被行人踩化了,但遥遥远山中,却积了一层薄雪在裸露的山岩上。”

  “茫茫一片,很是漂亮。”桐戈微微失神,思绪飘回了记忆中遥远的那日冬至。

  从朗朗白日到天光昏暗,他们仍未能在山崖中找到娘娘与殿下。皇帝说,若是次日天亮前还未寻到人,就要将他们统统处死。

  他那时还很小,小到不能理解死的恐怖。

  他待在山下临时搭起的营帐里,吃着镇中百姓送来的瓜果点心,不明所以地看着大人们焦急地忙来忙去。

  眼瞧天色将要彻底黑沉下来,外面忽响起一声兴奋的大喊:“找到了,殿下找到了!”

  他放下瓜果,兴冲冲地跑出去,满心欢喜起去迎接自己去而复返的童年玩伴。

  然而……

  “然而我看见,纷飞雪色中,殿下摇摇晃晃蹒跚走来。在他背后,陡峻山脉高耸着向上延伸,像是要把天与地连接起来。而殿下,只是天地间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墨点。”

  “殿下走近时我才发现,他手中拖拽着一个什么东西,很沉很重,这才拖碍他走得很慢很慢。”

  桐戈沉重地闭了闭眼睛。

  “那是娘娘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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