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队审讯室内，李国光戴着手铐，砸着六十斤重的脚镣，坐在审讯椅里一言不发。

  张黎辉打量着他，拿起桌子上的烟盒问道：“来一支？”

  李国光干脆的点点头道：“来一支！”

  一个刑警把烟和打火机拿过去给他点上，李国光深深吸了一口。

  “抽惯了雪茄，抽这个不太习惯吧？”张黎辉道。

  “人到哪一步，说哪一步的话，我目前这个状况，有的抽就不错了，再挑挑拣拣，那就有点不识抬举了，你说是吧，张队。”李国光笑道。

  “你还知道识抬举，这两天你可抽了我不少烟了，有用的东西一点儿还没交代呢，有点说不过去吧？”张黎辉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什么可交代的了。”

  “那天晚上你到底是怎么从树林子里跑出去的？”

  “这个事情我不是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吗？何飞在后面掩护我，我趁你们的包围圈还没合拢的时候跑出去了，然后抢了辆车，去了大王庄。”

  “不对，你在撒谎。”张黎辉站起身走到他身旁，俯下身轻声问道：“有人接应你，对不对？”

  李国光一愣，摇摇头道：“怎么可能，你们抓捕我是临时决定的，怎么会有人接应我？再说现场那么多警察武警，谁敢接应我？那不是找死吗？”

  “你很不老实啊，你的这种态度，会直接影响法院对你的判决结果。”张黎辉指着他道。

  “呵呵，张队，我要说了，法院能不判我死刑吗？你要说能，我立马给你来个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李国光看着他笑道。

  张黎辉沉默，李国光是必死的结局了，这一点，所有人都清楚。

  “你问点有用的，我说点能说的，这样咱们大家都轻松，你说呢？”李国光看着张黎辉，目光中尽是嘲弄的神色。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李强的？”张黎辉问道。

  “大概一个月前吧。”李国光干脆的答道。

  “为什么怀疑他？是因为他露出了什么破绽吗？”

  “不，他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正是因为他一点破绽都没有，我才怀疑他的，一个江湖混子，不吸毒，不赌博，不玩女人，你觉得这正常吗？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而且我让何飞查过他，他从部队复员后，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个月左右，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想，那段时间他就是在接受你们的培训吧？呵呵。”李国光得意的笑道。

  张黎辉没有说话，心里觉得也许李强确实不太适合卧底工作，在那种肮脏的圈子里混，不和周围的人一起堕落，难免会引起李国光这种老狐狸的怀疑。

  “那你为什么没动他呢？”张黎辉问道。

  “一开始我不确定他是谁的人，想观察一下再说，后来我猜他应该是警察，那就更不能动了，我的生意差不多都洗白了，何必再杀一个警察呢？那不是引火烧身嘛，我就慢慢边缘他，不再让他接触公司核心的事情，没想到突然出了这档子事儿，唉，都是命啊！”

  “不对，你没有动他，只是因为时机还没有成熟，李国光，你不要把自己说的好像一个绅士一样，你干过些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最清楚！”张黎辉道。

  李国光无奈道：“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看来你觉得自己完全掌握了主动，不开口，我们就拿你没办法是吧？”张黎辉突然盯着他笑道。

  李国光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交代，是等着上面的人保你呢，是不是？”张黎辉笑容玩味的说道。

  李国光一愣，心里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但还是强自镇定的说道：“你不用诈我，我上面什么人都没有，我的生意能做到今天，全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

  “呵呵，那你比李嘉诚还厉害啊。”张黎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不敢当。”李国光道。

  “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张黎辉点点头，突然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李国光听完后顿时脸色大变。

  “不可能，你在诈我！”李国光面色煞白的喊道。

  张黎辉冷笑一声，走到审讯桌前在一个笔记本电脑上点了几下，把电脑转过来面朝李国光。

  “这是我今天上午刚收到的，你好好看一下。”张黎辉笑道。

  李国光喉结蠕动了两下，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

  电脑先是一阵黑屏，接着出现了一段视频画面。

  镜头一阵晃动，似乎是有人在调整拍摄设备，随即一个人出现在镜头前，走过去坐在了正对镜头的一张椅子上，脸色木然的开始说话。

  “我叫张援朝，如果哪天我突然失踪、死亡，或者是出现别的什么意外，肯定是夜巴黎夜总会的老板李国光干的，在此我先录制好这个视频，如果我被害了，有人会将这个视屏交给市局重案队，以揭露李国光的违法犯罪事实。”

  说到这里，张援朝往镜头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始说话。

  “李国光的保护伞是市局副局长赵志国，我手里有他俩见面、密谈、行贿受贿的证据，李国光在赵志国的保护下，长期进行违法犯罪活动，指使手下杀人，组织卖淫、赌博……”

  李国光看的目瞪口呆，大脑嗡嗡直响，张援朝后面的话他根本就没听见。

  他万万没想到张援朝会玩这一手，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什么指使杀人之类的，因为就算警方没有掌握这些证据，光是会所门口枪战，造成两名警察死亡这一点，就够给他判死刑了。

  最要命的是，张援朝揭露了他的保护伞，而且还有证据，这下完蛋了。

  本来死他一个就行了，他死了，他的家人会有人照顾，依然会过着比大多数人优越的生活。

  但是如果赵志国出事了，那就全完了，不光是没人管他的家人了，而且很可能会有人对他们进行残酷的报复，因为赵志国很可能会认为是李国光出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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