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江野拧着眉头，目光紧紧的注视着题目，余光却在小心的打量温柚。

  今天的她有点怪怪的。

  “怎么了，你不会吗？”温柚见他一直不说话，不由地问。

  “会会。”江野忙不迭的点头，正准备讲解的时候突然转头严肃的盯着温柚，脱口而出：“奇变偶不变！”

  温柚扇了扇长长的睫毛，大眼睛里渗着茫然，下意识的接：“符....符号看象限？”

  “对了！”江野满意的点头。

  温柚则拧起了眉头，使劲的盯着那道令自己困扰了许久的题目，“解题方法是这个？”

  “哦，不是，我只是随口一说。”江野接过话，意识到温柚逐渐沉下来的脸色，他匆忙改口：“我给你讲题吧！”

  “来注意看！”

  温柚白了他一眼，压抑下心里的火气，乖乖的看向题目。

  江野轻轻地在题目上点了点，“你看这题！”

  温柚朝他身边靠了靠，目光被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吸引，耳垂蓦地红了一圈，憨憨的点头：“恩！”

  江野：“A明显是错的嘛，B完全不对啊，D肯定是混淆概念，所以答案是C。”

  ？？？？

  温柚抬起头，干净透亮的眸子里划过一道茫然，她眨了眨眼好似在回味自己听到了什么。

  “说完了？”

  “说完了啊，这道题很简单。”江野理所当然的点头，一脸认真的看向她，“会了吗？”

  温柚闭上眼深呼吸，搭在桌子上的手蜷缩成拳头，贝齿紧咬着粉嫩的樱唇，“江野。”

  “啊？”

  “我是不是两天没打你皮痒了？”

  “啊？？？”

  温柚一把拽住他的领口，强硬的拽了过来，霸道的说：“给我从头讲！”

  江野：“....”

  夜晚的校园里，路灯坚守在那里为辛辛学子们照亮前行的路。

  下课铃声响起。

  学生们零零散散的走出教学楼，有直接走出学校的，有直奔宿舍楼的，还有去车棚的。

  温柚脚步轻快，不自觉的哼起歌，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柚子，怎么这么开心啊？”刘璐诧异的问，“作业写多少了？”

  温柚转过头，得意的说：“写完了啊！”

  “写完了？”刘璐一脸懵逼，她努力了两节晚自习还差语文和英语呢，估计回家得写到十一点左右。

  不敢置信的问：

  “你怎么这么快啊？”

  “我有....”温柚话说到一半住了嘴，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她的作业好多都是让江野教的，可是她之前明明说过不问江野的。

  眼珠一转，调皮的说：

  “我有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啊！”

  “都说是秘密武器啦，怎么能说。”温柚眯了眯眸子，潋滟的眸光里闪着一丝狡黠，唇角得意的上扬。

  刘璐解开自行车的锁，抬头睨了她一眼，“你居然背着我有秘密了。”

  “好啊你！”

  温柚站在路灯下，灯光落在她姣好的脸上，投下一缕红晕，她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对了，那道题选C啊，不是选B。”

  “啊？”刘璐诧异了一会陡然想起温柚说的是什么，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温柚努力压抑着嘴角的笑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A明显是错的嘛，B完全不对啊，D肯定是混淆概念，所以答案是C。”

  刘璐：“？？？？？”

  温柚：“很简单的，会了吗？”

  刘璐：“会个屁，死柚子，你耍我是吧！你给我过来！”

  温柚：“没有没有，我先走了哈哈哈。”

  两女打闹着朝学校外走去。

  不远处。

  江野拧着眉头，目光跟随着那道冲出去的身影，摇头晃脑的叹息，“活力十足啊，真像只猴。”

  “说啥呢，哪有猴？”陈明接着话，“明天周五，放学去上网呗，你不乐意通宵咱就周六去？”

  江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尽管那道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可他依旧没有回过神，“不，不对，应该是猩猩。”

  陈明耷拉下肩膀，尽管早已习惯了，可他依旧很无语：“说啥呢到底，去上网不！”

  “啊？啥时候，我不熬夜。”江野终于回过神，两人各自解锁开自己的车子，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

  陈明没好气的重复了一遍：“周六，周六！不熬夜！”

  “周六不行，周日吧，周六我有事。”江野头也不抬的说。

  *

  清晨，一缕天光划破天际，撕开了昏沉的夜幕。

  星斗隐去，天空渐渐迎来了明亮，潮湿的水汽缓缓凝聚在叶间凝结成一滴水珠。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拨开树叶。

  江野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手里提着什么东西，回身眺望。

  碧绿的树叶郁郁葱葱，铺满了整座山，随着轻风摇曳彷佛在诉说着什么。

  绿草如茵，鲜花芬芳。

  江野的目光穿梭过一切，落在那成片的碑林上，一排排黑色的墓碑静静的矗立在那儿，上面沾染着岁月的痕迹。

  这里，埋葬着无数被人所思念的人。

  他们躺在里面，思念的人站在外面。

  江野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途经一排排墓碑，他的脚步不紧不慢。

  最终在一处停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布，将墓碑擦拭干净，仔仔细细，又将早就拎来的油纸布包裹着的点心放到墓碑前。

  大大咧咧一屁股的坐到一地上，一点也没有嫌弃地面脏的意思。

  江野从口袋里抽出香烟咬住一根，自顾自的点燃，香烟随着说话间上下一颤一颤的，“到日子了，我来看你们了。”

  “开学了，高一了。”

  “班主任听说是个挺好的人，挺严的，不过，严点好，是老李关照我把我挪过来的。”

  “同学也都挺好的。”

  “寻姨那也挺好的，你们不用挂念。”

  “朵朵那个丫头你们记得不，她小时候你们还抱过呢，现在长得也挺水灵的了，一转眼也上学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江野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一句话一句话湮灭在风中。

  许是说累了，他换了个姿势，直接背靠在墓碑上就那么懒懒散散的倚着。

  微微扬头，深邃的目光望向天空中漂浮的云朵，流露出一抹追忆之色。

  一缕烟雾自口中飘散。

  时间太久远了，久远到他忘记了很多事情，只记得一句话，要好好活着。

  “我也挺好的，活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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