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昨天村长说村里会给我们发一部分救济粮，让我们今天去王越哥那拿。”赵建国先说了村里的决定。

  “有多少？”赵有福抽了口旱烟朝他问道。

  “不多，只有500多斤，而且都是粗粮。村长说剩下的只能我们自己想办法。”

  “怎么这么少，我听说别人家都发了2000多斤呢。这么点哪里够我们明年吃的。”李娟开始嚷嚷。

  其他人也纷纷看过来，叽叽喳喳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听村长说是因为前几天绝大多数的粮食都已经给他们那几家发完了。

  他说村里已经有半个月没出过事，觉得最近风声紧，小偷不敢再来。而且本来也没多少，就都分了。

  我跟着村长去看过，这些红薯、土豆、大碴子是地窖里剩的所有东西了。”

  赵建国想了想，还是说了村长的原话。

  “你们家生活水平算是不错了，外面也有路子，还是想办法从外面买些吧。”

  吴大花很是不服，“这和我们家被偷有什么关系吗？都是村里人，难道不该一视同仁？”

  “三儿，全家就属你能说会道，等会再去村长家里再问问。

  我才不信那个老狐狸的话，说不定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剩下的粮食偷偷拿去卖钱，装进自家腰包。”

  赵唯一听到后嘲讽地笑了，这年头粮食产量本来就低，有什么可不相信的。再说了，有张主任在，他怎么敢这么做。

  不过对吴大花来说，能不花钱就不花钱。要是去外面买粮食，农村户口只能去黑市买，肯定要支出一大笔，这无异于啃她的肉。

  况且家里密室的财宝都被偷光了，家里剩的钱必须要精打细算，她要是能轻易同意就怪了。

  虽然赵建民心里清楚村长说的是真的，但这关于钱的问题，他也觉得再去打探一下是对的。

  “好的，娘，我下午上门去问。”

  家里的其他人对此没什么看法。对她们都有利的事，他们不会发表意见。

  大家突然开始沉默，虽然心里都知道这件事能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最终是肚子饿的咕噜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好了，就先到这吧，看下午村长怎么说。”赵有福一锤定音。

  “时间不早了，也该吃饭了。”

  “二丫，你和你二婶去做饭，家里东西不多，煮粥的时候少放点碴子。”

  家里老太太发话了，赵二丫和孙小霞两人起身，开始配合着做早午饭。

  中午一大家坐在饭桌上，看到桌上只有大碴子粥，连赵有福都是多半碗的汤。

  赵家人都愁眉苦脸的，饥荒过去了好几年，这两年家里能挣点小钱，从来没为吃的发过愁，很久都没吃的这么潦草了。

  几口喝完，所有人都散开了，洗锅的洗锅、收拾残局的收拾残局、睡午觉的睡午觉。

  赵唯一想着没她什么事，也赶紧回房间了，毕竟不同的灵魂感觉是不一样的，不能让别人怀疑。

  ……

  下午赵唯一还在睡的时候，其他人都行动起来了。

  赵建国去找会计王越拿救济粮；赵有福领着赵天江他们去找村民买土坯；赵建军骑着自行车去了镇上。

  吴大花则带着3个儿媳去找刘桂花学习了，走之前还让几个孙女在前院收拾出来一个放土坯的地方。

  ……

  村长家。

  赵建民看大门紧闭着，走上前敲门。

  “啪啪啪，啪啪啪……”

  “长贵叔，长贵叔，我是建民，有事找你，麻烦开下门。”

  “哎呦，来了来了，别敲了，你婶子睡觉呢。”赵长贵披着大棉袄开了门。

  “建民进来说吧，外面太冷了。”

  走进堂屋，赵长贵示意他随便找地方坐，给他倒了杯水，自己坐回炕上。

  “谢谢叔，不好意思这个点上门打扰你，这是我妹妹从市里带回来的酒，你尝尝味道咋样。”

  赵建民放下赵有福在来之前给他的，在他屋里藏了几年的好酒。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我知道你是来问到底还有没有粮食吧。”

  赵长贵抽了口烟，向赵建民摆手示意他拿走。他顿了一下，很快调整好状态。

  “一码归一码，这是我们小辈孝敬您的，也谢谢您昨天在领导跟前为我家担保。”

  村长看了他一眼，点头答应了。

  “不过长贵叔你也知道我家现在的情况，粮食全部被偷，连厨房也都烧没了。

  现在家里处处都要用钱，人口也多，500多斤粮食真的不够，我听别人家都发了1000多斤呢。”

  “建民，你已经听说了这次上面是怎么解决村民家粮食被偷的事吧。”

  “听说了，可是……”还想说下去，却被打断了。

  “咱们青山大队150多户，在你们之前就有4户被偷，这里面还有马婶家。”

  “你也知道，她男人死在抗战时期，她好不容易将唯一的儿子拉扯大，她儿子非要去参军。去年她儿子又牺牲了，只留下了一个3岁的孩子，怀着孕的媳妇和老母亲相依为命。”

  “他媳妇听到噩耗早产生了个女娃，自己的身体也垮了，家都是马婶子操持。”

  “领导很重视，先给了她们点粮食应急，派了大量警力在周边排查，结果这么久了还是没查出来是谁偷的。”

  “结果还有3户人家陆续被偷，他们几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靠着工分生活，这无异于断他们生路。”

  “现在外面天寒地冻，上面不能看着他们饿死，给队上发了通知。让他们按家里的人头数领救济粮，保证他们最基本的生活。”

  “最近小偷都销声匿迹了，我们也没想到你家还会被偷，粮食在前几天已经都发下去了。”

  “昨天张主任就是来看粮食落实的情况，我们根本不敢做小动作。”

  赵建民还是不死心。

  “长贵叔，这些年在您的带领下，村里的粮食产量每年都有所提升，肯定还有的，你行行好，帮帮忙吧。”

  赵长贵叹了口气，给赵建民仔细说了一下每家粮食的分配的情况。

  “昨天你大哥跟着我去看了，是真的没有。你们先吃救济粮，你家也富裕，去黑市看看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建民知道没可能了，就告辞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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