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提到了小时候，诸葛玘诺更不愿示弱，她靠在他的背上：“小时候？你确定你小时候经常背我？不是欺负我？”

  “注意点门！”黄苍染选择直接忽略。

  走廊上很安静，他西装革履，她蓬头垢面。尽管没有人，她还是感到有一些些羞耻：“这样真的好吗？我这么大的人了，合适吗？我自己走吧。”

  黄苍染：“谁说的，头晕走不动？怕人看见，就把头埋深点。”

  诸葛玘诺果真将头低下，额头靠近他肩膀的瞬间，她闻到了除了自己身上酒味的他的香味。

  而他，尽管隔着衣服，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呼吸：“还知道怕羞？”

  诸葛玘诺：“就怕了，要不你放我下来？”

  黄苍染：“不放！”

  她早知道是这个答案。但神奇的是，简单的对话，让她那点羞耻心荡然无存。

  两人进了电梯。

  诸葛玘诺没忍住又问：“其实我刚才就有个问题想问。”

  黄苍染：“你问！”

  诸葛玘诺把头侧向黄苍染：“你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这么久不见，见了就来这出？”

  他回答：“等你酒醒了，你就知道，是你的经搭错了。”

  诸葛玘诺：“我如果真搭错了经，错的就是让你这么背着我。”

  黄苍染：“看来还没有很醉。”

  “我本身就没醉，只是头晕，而已。”她强调了后两个字。

  还想问些什么，电梯到达负二楼。他把她放进副驾驶，熟练地系好安全带。

  诸葛玘诺笑了笑：“别把我整得跟生活不能自理了一样，我只是喝了点酒，不是残废了。”

  “你车上坐会儿，我帮你退房。”黄苍染又不接茬。

  看着他忙碌而去的背影，她突然收敛住笑容。有些事，她明白，但是能不能让他知道她明白呢？

  等黄苍染回来的时候，看着已经又睡过去的诸葛玘诺笑了笑。

  他启动了车子行驶在在灯火璀璨又空荡的街道上。他同样开始放空思绪。“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他也在想。

  “喂，开车走神很危险的。”

  诸葛玘诺突然说话，吓了他一跳，方向盘的手都抖了一下。

  “你这样突然说话，才危险！”他说。

  “不睡了？”他问。

  “睡！”诸葛玘诺回答。

  黄苍染：“那再睡会儿吧，到家了，你都不用醒，我背你。”

  “我又没醉成死人，你背我，我能不醒吗？”接着，她单刀直入，“你这么紧张，不会是因为他吧？”

  这句话，直接让黄苍染一个急刹车。

  答案已经很明显。

  黄苍染缓缓发动车子，没有再说话。

  诸葛玘诺问的这个问题，其实不止是问题本身,其实回答的不是紧张还是不紧张。如果黄苍染承认还会因为诸葛熠画出现在她面前紧张成这样，只能说明，在他心里，她重要到无以复加。

  他们十多年没见。

  是，他是因为她的离婚回来了，他极尽可能地照顾她，但如他所说，如大家所知，只是儿时的情谊，哥哥对妹妹那种。

  是，他是在拍戏的时候强吻了她，还说出了“如果别人都可以，那么我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感情肯定是有些地，但是，谁知道呢？那是真的心里还有她，是出于爱，还是被邓箐气的，一时冲动。

  爱和冲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所以，诸葛玘诺原先不敢问。她怕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回答，但也辜负不起他那么多年的等待，她怕他会又一次失望，难过。这世界，真心不多，她不想再伤害每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所以，黄苍染也不敢轻易回答。他想告诉她，他就是在乎他们遇见，他就是筋搭错了，他就是还在原地等她。但是他不敢，他牢牢地记着，他们是怎么错过的。

  如果她没有准备好，她又会逃开的，和从前一样。这次，因为她的离婚，他好不容易，才靠她近一些，他不敢再去逼她，又把她逼到别人那里。

  黄苍染没有回答，诸葛玘诺也不逼问。其实，她问这个问题，也是冲动了。因为，就在黄苍染去退房的时候，她收到了诸葛熠画的微信。

  “还醒着吗？开门！”

  “你去哪儿了？我在门口。”

  “我有话想对你说。”

  ……

  Y市不大，晚上更是畅通无阻，十来分钟，车子就进了小区，开到了地下室。

  “你等着！”继上一句话后，黄苍染终于开口了。

  这次，诸葛玘诺没有拒绝，她等着他来背。

  黄苍染开门，诸葛玘诺望着他笑了。

  他吐槽道：“喝酒喝傻了吧。有力气笑，花点力气主动点上来。”

  诸葛玘诺听话照做，嘴上没放过他：“我又没求着你背我。”

  她说的是实话，他无力反驳：“好的，姑奶奶，是我求的你。”

  黄苍染的“投降”，突然让她开心了许多。活了半辈子，她还是只敢毫无顾忌地怼黄苍染，只敢在他面前放肆，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不用顾及很多的身份，责任，形象，因为这些，在他们相识的时候，原本就没有。

  诸葛玘诺趴在黄苍染肩上，大胆地观察起他。

  他走了没几步，就到了电梯门前，摁下电梯，才说：“怎么，问傻问题还不够，还要盯着看？”

  “盯着看怎么了？不看你，看墙还是看鬼啊？十多年没见，多看会儿怎么了？”她在他面前无赖到家了。

  “怎么十多年没见了？我不是才回来过吗？这次出去，最多也就一年多，怎么又变回十多年了。敢情，那之前的都不算？你都没正眼看过我？别那么目中无人好不好。”

  他的委屈巴巴惹得诸葛玘诺咯咯笑。

  黄苍染：“怎么还好意思笑得出来。”

  他把背上的她往上提了提

  电梯到了，他们进去，门关上了。

  她收敛起笑容，突然改了话锋：“是，他回来了。”

  在只有两个人的狭小空间，她又开启了这个话题，她要确保他听见，没有任何理由装听不见去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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