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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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大街上,陆见舟看了看广阔的天地和周围忙忙碌碌的人,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其实从不曾拥有过什么。
庄良追了上来,见他腿受伤了,有些懊悔那日不该听他的话,由着沈家的人将他带走。
“公子,你为何不跟沈小姐将事情说明白呢?”
陆见舟摇了摇头,“一开始便是我为了报复沈家,做了诸多种种的错事,如今不过是为了赎罪罢了!”
他当年一直以为是沈丰年害死了他父亲和母亲,所以蛰伏多年,一直在伺机报复,他确实想过要夺走沈家的一切,甚至在明知道郡阳侯暗中让人对沈丰年下毒时,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事态发生。
还有,当年他撺掇六岁的沈元璃出去看元宵节的灯会,本就是打着想丢掉她的打算,结果沈元璃掉入河里,和家人失散了整整十年,还落入牙婆手中,被卖进兰庭吃尽苦头。
直到后来他查清楚真相,得知当年追杀他和母亲的人是沈重章所为后,他才知自己大错特错,沈丰年和沈元璃无辜地承受了他所有的仇恨,从始至终他都报复错了人!
所以在郡阳侯知道游说不了他之后,用沈家的秘密要挟他,逼他就范时,他为了护住沈家,让所有人相信他是真的投靠了郡阳王,便虚以委蛇和郡阳侯合作。
可是郡阳侯也是个精明之人,对他的投诚其实并没有完全相信,为了断他的后路让他彻底与他一条心,郡阳侯带兵上了沈家,替他拿到沈家家主之位。
作为酬谢,他也按照郡阳侯的要求为他准备将兵器暗中运送进京城,又疏通各路关卡让郡阳军得以顺利进城。
如今想来,郡阳军能如此顺利进城,或许是逸王在暗中相助,他与郡阳侯不过是逸王计划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他知道他的人里头混进了岁安的眼线,所以故意留下种种线索,让她有所提防。
现在大局已定,郡阳侯也因为谋反被斩首示众,沈家的危机算是彻底解除了,他也算兑现了当初跟岁安的承诺,守住了沈家。
他想起岁安在回沈家的前一天晚上,他们月下饮酒,岁安喝醉后曾随口说了一句话,“日后我为家主,你为家臣,你便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们一起将沈家发扬光大!”
陆见舟苍然一笑,如今的沈家主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日后都不再需要他了,就此了断与沈家的关系也好。
“庄良,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护卫,我们就此别过吧!”
陆见舟拖着瘸了的腿,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出了城门。
陆见舟从前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失势只怕会有不少人报复他。
庄良握紧佩剑,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不远处的小摊旁,岁安目送着他们走出城门,消失在人潮中不见了踪影。
谢勇叹了口气道:“陆公子离开也好,此次他行事太过,辜负了那些跟着他的堂主的信任,现在大家对他怨声载天,都想让小姐将人交出来,找他寻仇,若非小姐极力护下,只怕他现在很难活着走出沈家,小姐让人废了他一条腿,将他逐出沈家,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交代。”
岁安一开始也不相信陆见舟真的会背叛沈家,但是管征的死给了她一个痛击,当时她一度为自己的心软而懊悔,所以不遗余力发动了整个沈家的势力一起对付他。
后来她重新梳理了整件事情的脉络,陆见舟那般精明之人,或许早就知道她换了那批兵器,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岁安想起之前商润卿说的话,向沈丰年证实了一些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始于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其实并非普通农家女子,她出自高门大户,父亲乃是江州府尹,因为犯下大罪,举家被抄家问斩,她的丫鬟顶替她的身份,她才得以逃出来。
包庇朝廷钦犯,这个把柄若是被人知晓沈家只怕要遭灭门大祸。
郡阳侯在临死之前还曾想用这个事情要挟岁安,只是可惜她先他一步向宣华帝禀明了所有事情。
宣华帝看在她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并没有追究沈家之罪。
岁安想了想,“跟老金说了吗?”
谢勇回道:“已经交代下去了,老金拍胸脯保证,不会让陆公子看出端倪的。”
岁安点了点头,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相信以陆见舟的能力,用不了多久便会重新回到众人面前,希望他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萧府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闻礼带着家人一同走进这个魂萦梦牵都想回来的地方。
府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萧闻礼走在抄手走廊上,看着糯糯在院子里四处欢快地四处奔跑,心里有种难言的感觉。
“阔别十五载,萧家终于沉冤得雪,父亲和母亲终于能得以安息了”
萧闻礼朝萧闻声道:“我这个兄长当得不称职,让你受了很多罪,还有那日幸而你让卓娘子护住了秀英母女俩,于萧家,于我,都应该多谢你!”
那日他在玉清书院听到震彻山头的巨响,心中便觉不妙,待得知逸王叛变后,他一心牵挂着京都的亲人,但为了大局为重,不得不留下来,带着人守在山门口,守护书院里的孩子。
萧闻声用手托住他作揖的手,“兄长不必多言,此乃我份内之事,不管从前还是以后,我都是萧家的人,而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萧闻礼眼眶一红,想像小时候一般摸摸萧闻声的头,但明明他在男子中算是身量高的,可萧闻声还是比他高出半个头,于是只好改为拍了拍他的肩膀。
裴秀英牵着糯糯走了过来,“我巡了一圈,觉得府里还是少了点什么。”
“什么?”萧闻礼问道。
“如今萧府重新开府,那是不是应该再添门喜事热闹热闹?”
裴秀英看向萧闻声,“二郎,你说何时才能将岁安妹妹娶进门呢?”
萧闻声还未说话,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有道尖细的嗓音说道:“萧大人,陛下传您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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