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会，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准备开车去周立尘的住处。

  程斯念主动去拿箱子，“你不是肚子难受吗？我来拿就好了，你坐车上歇息去，车钥匙给我，我来开吧。”

  岳瑶被她的体贴感动得眼眶发热，扑上去搂住她，“念念你这么温柔体贴，江易要是娶了你真是捡到宝了。”

  程斯念笑着拉开她的手，“对对对，只要是娶了我们两个的男人，都是祖上积了大德的。”

  岳瑶的车就停在楼下，程斯念打开后备厢，想把箱子放进去，又发现后备厢里堆了太多杂物。

  “瑶瑶，你先上车坐着等我一下，这里东西太多，箱子都放不下了，我挪一挪。”

  岳瑶本来准备上车，听她这么一说，想过来一起看看，结果还没走到后备厢，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几个玩滑板车的小孩，哗啦一声从她眼前飞奔而过，其中一个小孩还撞到了她的手臂。

  岳瑶吓了一跳，喊叫出声，身子避开时，整个背撞上了车身。

  程斯念闻声立刻过来查看，几个小孩跑得飞快，一下子就不见了人影。

  岳瑶身上看着没有大碍，但是脸色却越来越白，手还捂着腹部，整个人已经站不住。

  程斯念赶紧上前扶住她，“瑶瑶，你怎么了，被撞到哪了吗？”

  “我肚子好痛……”岳瑶咬着牙，“念念，我这次……是真的怀孕了……”

  程斯念一惊，发现岳瑶额上已经布满密汗，身体在微微颤抖。

  “瑶瑶，你忍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幸亏就在车子旁，程斯念很快把岳瑶扶上了副驾驶座，正想给她扣上安全带的时候，余光看见她的小腿，顿时一僵。

  岳瑶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针织毛衣开叉长裙，程斯念见到已经有鲜血流到她的小腿处。

  脑子轰地一声，程斯念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岳瑶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手紧抓着程斯念的手臂，指甲掐得她生疼。

  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她腿上移开，程斯念迅速给她扣上安全带，上了车。

  岳瑶瞧见她插车钥匙的手在颤抖，脸也紧绷着，便强忍着剧痛，咧着嘴试图安抚，“念念，别怕……”

  刚开口又疼得咬紧下唇，再也说不出话来。

  程斯念咬紧了牙，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岳瑶现在有危险，她还要开车，手不能抖，也不能害怕。

  她拿出手机准备查附近医院的路线，岳瑶家她不常来，附近环境并不熟。

  岳瑶颤着声音，“最近的是康仁……周立尘家的医院。”

  程斯念赶紧找了路线，把手机立在中控台的手机架上，启动车辆，同时拨通了周立尘的电话。

  手机拨了十几秒后，周立尘接通了。

  “斯念？你今天不是去找瑶瑶……”

  “周立尘，瑶瑶现在有危险，我正开着瑶瑶的车赶去康仁。”程斯念声音沙哑，握着方向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你让产科的人准备，在门口等我们。”

  周立尘声音立刻慌了，“瑶瑶怎么了……产科？好，好，我马上让人安排。”

  电话那头有说话的杂乱声传来。

  很快，周立尘又问：“瑶瑶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气息有些混乱，明显是一边跑一边讲电话。

  程斯念快速偏头看了一眼岳瑶，她瘫靠在椅背上，嘴唇嗫嚅着，已经发不出声音，额前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打湿。

  隐约还能瞧见她臀下的白色裙子已经被染红。

  程斯念倒抽一口冷气，喉咙酸胀得发紧，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好。”

  电话立刻被挂断了。

  一路上交通顺畅，不到十五分钟，汽车就开到了康仁医院门口。

  周立尘安排好的医生一看到他说的车牌号出现，立刻推着急救推车过来接应。

  车子刚停好，程斯念急忙从车上下来，副驾驶座的车门也已经被医生打开。

  众人合力把岳瑶抬上了急救车。

  程斯念看了一眼车内，惊得几乎要尖叫出声。

  整个副驾驶皮质座椅几乎都被血染透，血腥味呛入她的鼻腔，让她觉得反胃又恐惧。

  一个穿着普通便服的年轻男人走到她身边，快速说道：“程斯念小姐，我是院长的助理，院长让我来接应您，看您有什么需要……”

  程斯念两眼通红地盯着副驾驶座，沉声说了句：“车钥匙在里面，把车子停好，别挡着人。”

  说完立刻跑上前，跟着急救推车一起跑，紧抓着岳瑶的手，“瑶瑶，没事，已经到医院了，会没事的。”

  岳瑶张了张嘴，已经意识涣散回不了话，很快被医生推进抢救室。

  程斯念被拦在了外面。

  眼眶迅速蓄满了水雾，透过泪花她看到自己双手手掌都是血。

  是刚才抬着岳瑶下车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那种黏稠的濡湿感让她心生恐惧，她控制不住地发抖，双手使劲往身上擦，试图要把血擦干净。

  周围乱哄哄的，她却大脑一片空白，像是什么都听不到一样。

  走廊的另一端，有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沉着脸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亦步亦趋的男人，正试图安慰他。

  “哥，你不用太担心，我叔一定不会有事的，医生说了，只要好好用药，定期检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程斯洺不发一语，面无表情。

  程劲良有些讪讪地往后退了一步，只敢偷偷去看他。

  这些年程斯洺跟程裕的关系一直不好，缘由大家都知道，他也不敢说什么。

  再抬眼时，程劲良看到了一个身影。

  “哥，那不是斯念吗？”

  程斯洺抬眸，有些讶然，远远瞧见她身上似乎有血迹，整个人也失魂落魄的。

  他脚下一顿，走了过去。

  程斯念还紧盯着急救室的门，才关上没一会，有医生出来跟她问话。

  她强打起精神回答，“27岁……第一次怀孕……不知道怀孕多久，我也是刚知道……大概十五分钟前的事……有几个玩滑板车的小孩好像撞到她，我不知道……我真的没看见，是我的错……”

  说到最后，她的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问话的医生看她身上衣服上有血，还被吓哭了，有些于心不忍。

  程斯洺在一旁听着她跟医生的对话，看着她惊慌无措的样子，眼眸里晦暗一片，想起了多年前的事。

  “医生，她会不会有事？孩子会不会……”她哽咽着问。

  “你不要担心，医生已经在抢救了。”医生安慰道。

  话刚说完，一道黑色身影冲了进来。

  周立尘跑得直喘气，身后还跟着刚才被程斯念叫去停车的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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