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待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才打道回府。

  在车上，程斯念一直忧心忡忡的。

  林秋兰今天虽然竭力做出轻松开心的样子，但是脸上的气色却怎么都盖不住，整个人已经瘦得皮包骨了，说话没到十几分钟就浑身无力了。

  连杨远都说最近病情恶化得有些严重。

  走之前她还特地问了医生，医生说癌细胞扩散的速度比预想的快，要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江易有些担心地看了她几眼。

  见过医生之后她的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想说安慰的话，却又觉得任何话语在生死面前都太过苍白无力。

  他经历过至亲离世，有些感受他完全明白。

  他看了下时间，离吃晚饭还有点早。

  “我们先回去，你睡一会，晚点我们再吃晚饭？”

  “好。”

  回到公寓，程斯念瘫在了沙发上。

  出差一周，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没觉得累。

  结果去了一趟医院，因为心情郁结，整个人就完全泄了气，疲惫感突袭而来。

  江易看了她一眼，拿着行李回了自己的公寓，又去卧室，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东西。

  然后重新回到程斯念的公寓。

  程斯念一抬眼，就看到江易捧着一个箱子从对门走过来。

  江易把箱子放在茶几，伸手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一脸期待地说：“快来看看你的礼物！”

  礼物？

  程斯念一头雾水，探头去看，箱子里果然放着七八个大小不一的礼物，全都用精致的礼品包装纸装饰着。

  “这是什么？”

  “这是前阵子去出差的时候，在当地给你买的礼物。”

  江易随手拿起一个长约二十公分，掌心宽的礼物，示意她拆开。

  “先看这个，在荷兰买的。”

  程斯念还一脸懵，撕开包装纸，是一个天鹅绒礼盒。

  一打开，里面是一条银色手链。

  手链上镶了无数细小的宝石，色泽温润，线条流畅，链条的中央镶嵌着一颗小巧的椭圆形蓝宝石。

  耀眼夺目。

  江易给她戴上手链，她的手腕纤细白皙，戴上手链衬得更加白润光滑。

  他很满意自己的眼光，“当时一眼就看中这条手链，觉得肯定特别适合你。”

  程斯念抚摸着那条手链，差点就想脱口问是不是很贵，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有些煞风景。

  “喜欢吗？”

  “喜欢，很漂亮。就是……不习惯戴首饰。”她喃喃说。

  这些年因为经济捉襟见肘，让她对非必要的身外之物更加兴致索然。

  “没关系，以后就会习惯了。”以后他还会买更多更漂亮的礼物给她。

  “你刚才说在荷兰买的？”他去荷兰出差已经是好一阵子的事了。

  “嗯，去一个地方出差就忍不住想给你买礼物，回来也不敢送，怕你不愿意收。”

  他轻声说着，目光还停留在她的手腕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有些爱不释手。

  “所以你都偷偷收着了？”程斯念看着箱子里的其他礼物，心里有些微微泛酸。

  “是，不过现在可以光明正大送给你了，反正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肯定不会拒绝我了。”

  江易献宝似的把礼物往她面前推了推，“快拆开看看！”

  程斯念第一次看到有送礼物的比收礼物的还兴奋。

  她每拆开一份礼物，江易就两眼发光地等着她的反应。

  让她觉得有点好笑，也暖洋洋的。

  她一边拆一边问，“那要是我一直不答应让你转正，你还要攒多久的礼物？”

  转正这个词让他失笑了下。

  “没想过。”江易薄唇微启，“没想过你会一直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仍然像这样一直对你好，除非有一天你真的厌烦了，直接明确拒绝我了。”

  “明确拒绝了你会怎么样？”

  江易认真想了下，“不知道。”

  过去这么多年他接受的教育是要尊重女性，那按理他应该是要尊重她的想法，从此跟她保持距离才是。

  但是光是想象这个可能性，他心里就觉得发堵。

  根本就不舍得放手。

  好在，她心里也有他。

  程斯念已经把所有礼物都拆开了，除了手上戴的手链，还有项链，手表，音乐盒，各种奇特的手工艺品，以及一只毛绒材质的猫玩偶，看上去柔软又蓬松。

  程斯念看到它的第一眼就两眼发光，拿在手里看了好久，“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猫？”

  江易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

  果然是最喜欢这个。

  “你的微信头像是一只猫，连买的便利贴上面都有猫的图案，所以我猜你应该是喜欢猫吧。”

  程斯念喜出望外，没想到他居然心细如发，连这点都猜到了。

  “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玩偶太可爱了。”

  江易摸了摸鼻子，有点怀疑刚才她说喜欢手链是敷衍他的了。

  程斯念把猫玩偶放在沙发上，又去仔细查看了其他礼物。

  最后才拿起项链和手表，终于还是问出口了，“这两个是不是很贵啊？”

  “买给你的，都不贵，只要你喜欢就行。”

  江易轻描淡写。

  要是被她知道项链和手表的价格，加起来差不多差不多足够买下这套公寓，恐怕她会立刻把礼物塞还给他。

  程斯念仔细翻看，虽然她不懂首饰名表，但是这两个怎么看都不像【不贵】。

  但是她懂这是江易的心意。

  “喜欢，就是礼物有点多。”

  “不多，以后还会有更多，什么圣诞节，新年，情人节，纪念日，都会有。”

  程斯念眉一挑，“你好会啊，看来恋爱谈得不少。”

  江易一滞，笑意僵在脸上。

  下一秒赶紧坦白，“大学的时候交往过一个，但是一个月就分手了，之后就没有了。”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什么都没做。”

  程斯念愣了下，反应过来，脸颊有些发热，低声嘟囔道：“我又没问。”

  江易轻笑，“你没问，本来就应该主动交代。”

  程斯念一顿，想解释又觉得越描越黑，干脆不说了。

  “收了这么多礼物，开心点了没有？”

  程斯念偏过头去看他，愈发觉得他眉眼清朗，好看得让她移不开眼。

  与他对视，心里真的感受到了平静。

  她点头。

  “还想出去吃饭吗？”他问道，“要是累了就让餐厅送过来，在家里吃。”

  “确实有点累了。”

  程斯念面色疲倦，又瘫坐在沙发上，把玩偶抱在怀里。

  江易坐到她旁边，“累的时候抱只玩偶是没什么帮助的。”

  程斯念侧目看他。

  江易拿走她怀里的玩偶，“抱男朋友比较管用。”

  说完，把她拉进怀里，用力抱紧她。

  她的身体软软的，柔若无骨，抱起来特别舒服。

  他的怀抱宽厚又温暖，很有安全感，让她的心一下子就填满了暖意。

  程斯念轻笑了一声，“确实比抱玩偶管用。”

  她的脸埋在他脖子里，说话时唇瓣不经意地轻触到他的脖子。

  柔嫩的触感让江易浑身一僵，他深吸一口气，又抱了好一会才把她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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