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晚餐结束的时候，岳瑶已经彻底喝醉了，程斯念除了脸有些红，不怎么说话，看起来倒跟个没事人似的。

  出了餐厅门口，岳瑶还抱着程斯念不放，被周立尘连哄带骗地拐上自己的车，一脸无奈地跟众人说了再见。

  江易刚取了车，叶清扬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他的脸色倏地就变了，战战兢兢地接了电话，“爷爷……”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叶清扬闭上眼睛，把手机拿远了些。

  再贴回耳边时，他已经一脸惶恐，“爷爷，我没事，就是个小手术而已，你不要听我爸……是，我错了，我是怕担心你……不是，我真没有……行行，你别生气，我现在马上回来。”

  挂完电话，叶清扬苦着一张脸。

  “江易，我得走了，我爷爷让我现在回家，不回就不认我了。”

  他又看了看程斯念，“斯念，你怎么样，没喝多吧？”

  程斯念轻笑一声，“没有，小意思。”

  叶清扬见她神色正常，并没有喝醉，稍放下心。

  “江易，你自己送斯念回家，我得赶紧走了。”

  叶清扬匆匆忙忙打了一辆车走了。

  程斯念走到江易面前，伸出手，“钥匙呢？”

  江易皱着眉问：“什么钥匙？”

  程斯念一本正经，“车钥匙，我是助理，得我开车，你忘了？”

  江易蹙眉道：“酒驾是犯法的。”

  “是吗？”程斯念一脸困惑地皱起眉，一双莹润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认真思考了起来。

  江易仔细打量着她，沉默了。

  原来程斯念早就醉了，只是她喝醉的状态有些异于常人。除了脸上发红，举止上却一切如常，完全看不出。

  江易失笑地摇了摇头，将她扶上车。

  一路上程斯念都安安静静地靠在椅背上，好几次江易都以为她睡着了，但唤她的时候，她又能清醒地回应他。

  到了新水兰庭大门口，江易试探地问了下，“斯念，你住哪一栋，要我送你上去吗？”

  程斯念看着他，眼神迷离，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我住701。”

  江易轻叹一声，当下决定把车开往车库。

  在车位上停稳之后，他轻声说：“我们到了。”

  程斯念愣了半晌，想去解安全带，试了好几次都解不了。

  江易忙下了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你别动，我来。”

  刚解开安全带，程斯念迫不及待下了车，脚下一个没站稳，半个身子便往他身上倒。

  江易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她。

  她身上的茉莉花香混杂着微微的酒气，钻入他的鼻腔。

  他浑身僵住了，动都不敢动。

  程斯念浑然不觉，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手也不自觉地胡乱往他胸膛伸去。

  她的手掌柔软而温热，虽然隔着衣服，但是被她触过的地方像是被火灼过一般。

  江易不自觉地呼吸有些急促，忙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扶稳，后退了一步。

  程斯念的醉态终于彻底露了出来，嘿嘿笑出声。

  “江总，你怎么在这里？”

  江易深吸一口气，看来她还醉得不轻。

  今晚幸亏他去了餐厅，不然……

  他沙哑着声音说道：“先送你上楼。”

  江易一手扶着她，一手拎着她的包，从地下车库直接坐电梯抵达7楼。

  程斯念摇摇晃晃地径直走到702门前，那是他住的公寓。

  江易停住脚，“你确定你住这？”

  程斯念不服气，“我当然住这，难不成是你住这吗？”

  江易看着她醉眼迷离，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又忍不住勾了嘴角笑了起来。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喝醉酒可以这么可爱。

  虽然知道她不会记得，江易还是认真说着：“对，我真的住702，我就住在你对门。”

  又给她指了指701的门牌，“你住的是那间，701。”

  程斯念看了看门牌号，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

  重新站回到自家门口，她突然一把推开江易，可是力气太小，江易岿然不动。

  “你走开，我要输密码，你不能看。”

  怕她站不稳摔倒，江易不肯松开手，耐心哄道：“行，我转过去，不看。”

  江易转了头不看。

  程斯念满意地点了点头，却一边按密码一边大声读了出来：“0，6，2，5”

  江易哭笑不得。

  进了屋，程斯念一脚踢掉鞋子，走到沙发上坐下。

  江易赶紧放下东西，又到厨房倒了水，程斯念一把接过喝完，倒在沙发上，江易又给她盖上了毛毯。

  他这才四下环顾了屋里。

  格局跟他的公寓差不多，家里被她整理得很简洁干净，东西并不多，看起来很舒适。

  突然，他看到了墙边的落地挂衣架上，上面挂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

  他一眼认出来了这是他的衣服。

  上次吃完大排档，送她回家时给她的。

  想到自己的衣服被她地挂在家中，每天进出都能看到，他心里涌起一股满足感，不自觉地轻笑了下。

  程斯念发出了一声无意识的呓语。

  江易赶紧走过去，半蹲在沙发前，贪婪地看着她的脸，白皙的脸颊泛着粉红，眉眼光洁，嘴唇红润而饱满。

  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看过她的脸，他不觉有些看呆了。

  有发丝从她额间滑了下来，挡在她的眼睫毛上，程斯念微微皱了眉。

  江易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开那捋发丝。

  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程斯念突然睁开了眼，两人四目相对。

  江易咳了一声，移开视线。

  即使知道她此时醉得意识完全不清楚，他仍禁不住觉得有些心虚，好像自己在偷偷做坏事一样。

  程斯念突然举起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你不能跟别人说我的密码，不能……不能让坏人进我的房间。”

  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事，她的眉头紧锁着。

  江易没多想，随口问：“你遇见过坏人？”

  程斯念的眉头皱得更紧，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江易便打住。

  好奇心一起，又问：“0625是什么意思？不是你的生日。”

  他看过她的档案，她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

  程斯念把手臂枕在脑袋下面，嘟囔着说：“我没有生日……没有生日……”

  江易蹙眉，“每个人都有生日，你怎么会没有呢？”

  “生日，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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