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定了定心神，程斯念换上认真的表情，发自内心地说，“不过江总，你确实跟我想象中得不太一样。”

  江易好奇了，“说说看。”

  “我听叶特助说他是五年前跟着你一起来晟宇的，叶特助的能力很突出，而你的能力和品质肯定是让他折服，他才能愿意跟你一起来晟宇。”

  程斯念眼睛看着道路前方，娓娓道来，神情认真。

  “我看了集团过去五年的财报，相较于其他业务板块，医疗器械一直是整个集团业务中相对表现不是那么突出的。但是三年前，医疗器材占整个集团的销量占比和同比增长却有明显大幅度增长，尤其是高端医疗器械。”

  “而这个业务板块之所以能有所提升，主要还是你五年前入职后的战略起了作用。你不但针对创新性较强的细分领域投入了更高的研发费用，还调整了整个市场策略。”

  江易看向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多了一丝欣赏。

  “不错嘛，入职一周，了解得这么详细了。”

  她不以为意地笑了下，“是叶特助教得好。”

  江易抿唇，叶清扬私下对她也赞不绝口。

  “本来我以为你做事风格这么雷厉风行，肯定很严肃。一般来说，很多老板都喜欢跟下属保持距离，一方面可以维持神秘感，巩固自己的权威，一方面也是为了不给下属压力。”

  江易挑眉，“我恰恰相反？”

  程斯念想了下，“也不算，你只是比较有技巧地在保持距离。不然你今晚不会一直在包间外打那么多电话，我猜你是为了让大家更自在地吃饭。”

  江易不得不惊叹她的观察能力确实很敏锐。

  程斯念突然又想起叶清扬今晚警告高盛君的那些话，再想起他今晚安排她一同送何倩回家的操作，心里也不免对这个初次见面的老板多了一丝敬意。

  “一个团队的氛围都是由老板决定的，我看同事们虽然不怕你，但是却非常尊敬你，也是因为你把分寸感拿捏得特别好的缘故。”

  说完这些，程斯念发现刚才的局促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车子已经抵达目的地，她把车子停在路边。

  “江总，我到了。”

  江易下车，看了小区大门上的名字，新水兰庭。

  “你……住这？”

  程斯念点头，“是，怎么了吗？”

  “没，离公司挺近的，方便。”

  “谢谢江总的顺风车，耽误你的时间了，明天见。”

  程斯念说完，轻轻点了头，走进小区。

  江易等她走远了，才回到车里，自言自语嘀咕着：“怎么这么巧……”

  叶清扬帮忙给他找的新公寓也是这个小区。

  江易开车进车库的时候，想着刚才程斯念说的，上司要跟下属保持距离，不然下属会不自在。

  行吧，他以后小心注意点避开程斯念，别让她不自在。

  停了车，上了楼，掏出钥匙正准备打开门时，发现家门口放着一个快递盒子。

  他随手拿进屋丢在一边。

  直到洗漱完，才细看下包裹。

  盒子上面贴着一张绿色便利贴。

  【抱歉拿错你的包裹，希望没耽误您的事情，对门邻居701。】

  字体工整娟秀，看来对门邻居很可能是位女士。

  拆开包裹一看，是一块做工精湛的名牌手表，触感光滑如玉，整体设计显得高贵优雅。

  他发了条信息，几乎刚发出去的同时，手机就响了。

  他接起手机，电话那头的人迫不及待地先开口。

  “哥，礼物收到了？”

  “收到了。”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故意给我个假地址呢！这么多天没动静。”

  “我出差了，今晚刚回来。让你寄到公司，你又不肯。”

  “不行，送到公司我怕被你粗手粗脚的员工弄坏了。”

  江易直接戳穿他，“是姑姑让你以送礼物为借口套我的公寓地址吧？”

  傅泽只能坦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护着你就跟老母鸡护着小鸡崽似的，你搬了地方又不跟她说，她就整天来找我。”

  江易苦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能丢了不成？”

  “你还不了解她吗？我们两个想怎么样都行，但是行踪必须得让她知道，一周一汇报！她就是我们家的董事长。”

  傅泽说起自己妈妈一肚子吐槽，江易耐心地听完，又叮嘱了句，“有空多回老宅陪爷爷和姑姑吃饭。”

  “哥，你真的被我妈传染了，学会唠叨，我不跟你说了，先这样。”

  傅泽直接挂了电话。

  江易无奈地摇头，又看到那张便利贴。

  他随手把便利贴随意贴在了茶几下方。

  ——

  晟宇集团。

  程斯念一大早出了门，眼尖地发现放在对门的快递不见了。

  应该是主人回来了。

  对方没来敲门找她，看来那个包裹应该没出什么问题。

  程斯念放下心来，出发上班去，回到公司的时候，才八点钟，人还很少，程斯念拿着杯子在茶水间装了咖啡。

  从茶水间的落地窗望出去，映入眼帘的整个京市最繁华的CBD美景。每天早上她都习惯坐在角落的位置上，花十分钟整理工作上的思绪。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茶水间的另一边传来，起初程斯念并不在意，直到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江总，你今天也这么早，怎么自己洗杯子？吴秘书呢？”

  程斯念顿了一下，这是何倩的声音。

  而她口中的江总，自然是江易。

  “吴秘书今天请假了。”江易的声音很冷清。

  “江总，我来帮你洗吧。”

  “不用。”

  “没关系的，江总，怎么能让你洗杯子呢？”

  “何倩。”江易顿了下，认真地说道：“你的工作职责不包括给我洗杯子。”

  程斯念听出了江易语气中隐藏的一丝不耐。

  他表面上很和气，其实边界感还挺强的。

  程斯念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躲在这里了。

  她的位子在整个茶水间的角落，被墙挡得严严实实。

  江易跟何倩在水池旁，根本看不到她所在的位置。

  她正想起身，却听到何倩又说：“江总，我有哪里不好，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语气里充满着不甘，还有一丝哀怨。

  程斯念停住了脚，想起昨晚何倩在家中的样子，她不会……

  这个时候走出去好像更不合适了。

  她只能继续坐在角落，被迫继续听不该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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