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银落挑眉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你现在算是哪边的，但有没有种可能…

  我还是警察。”

  吴宇森摆了摆手：“不不，你误解了我的意思了，毕竟不管是我也好，我们老板也罢，都不想让最上面的那群人好过，所以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卧底警察。”

  “如果成功了呢…”他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楼上：“你还是可以跟那小子再续前缘的。”

  秦银落冷笑一声：“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一直到现在金三角还挂着我的追杀令，我是对自己太自信的，还是不想活了？”

  “算了…”吴宇森叹了口气退了一步：“我先告诉你我们当年的任务，你在考虑你要不要回金三角。”

  秦银落疑惑于他的态度的突然转变，皱了下眉，但还是示意他说。

  吴宇森轻轻一笑，看像逐渐黯淡的月光，目光似是追忆，又像是怀念：

  “其实当年我们的任务很简单，我是在外部摸清TIO这个组织的具体情况，取得犯罪分子的信任，而安归则是借助着我的力量，想办法进入内部，但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秘密…”

  …………

  “我们八个兄弟用生命换来了最新的情报，TIO二十年前曾经在国内匿名注册了一家社会福利院，主要收容无家可归的孩子，这些孩子经过培养，已经进入了各大警校…”

  狭窄的室内，昏黄的灯光下，年轻的吴宇森脸上包着的纱布上透着血色，那一刀几乎劈开了他半张脸，他竭尽全力压低声音：

  “安归，现在我们都不安全，你快走，把这个消息传回去，我们线人基本都暴露了。”

  年轻的秦云杰半身都是血，盘腿坐在地上低低的垂着头恢复着体力，一呼一吸间尽是血气：“你呢？”

  吴宇森靠着墙脱力坐到了地上，突然咧嘴一笑，他牙关染血，眼中却燃烧着极近疯狂的信念：“拼一把，擒贼先擒王，我们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弟兄都暴露了，那就直接把这地方炸了，你先走…”

  “我到要看看，总部都没了，那些畜生向谁卖自己的兄弟…”

  他慢慢抬头飒然一笑：“老子也想试试当一级英烈的感觉。”

  “走不了了，谁也走不了。”一直垂着头的秦云杰慢慢抬眼，眼白全部被血覆盖，与漆黑的瞳孔形成对比，显得格外的肃杀诡异：“我如果回去了，才真的是所有的人都完了。”

  吴宇森一把扯下脸上的纱布，露出脸上还在不断渗血的狰狞刀痕：“什么意思？”

  秦云杰侧头咳出一口血：“孤影上面绝对还有人，TIO后面肯定有更大的犯罪网，我们现在的牺牲没有任何意义，我们一直是从外部进入内部，但实际上外部不可能进入真正的内部…”

  “除非…”

  他目光微动：“除非有人能站在孤影那个位置，从内部向外，才能把这个组织连根拔起。”

  危急之下，秦云杰闭了闭眼几乎语无伦次：

  “003的编号这么高，都能被卖了，所以那些人培养的钉子，根本不可能是从二十年前开始的，一但我回去了，我们不知道有哪些人是他们培养出来的，一但被他们盯上，那所有的隐蔽战线都有可能被挖出来。”

  他突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几丝挣扎，随后又被疯狂取代：“联系不上上线，我们不如玩把大的…”

  吴宇森粗重的喘息着，猛然炸响的枪声淹没了秦云杰的声音，但是他看懂了他的口型，他说——

  “石头剪刀布，赢的人必死无疑，输的人人永驻黑暗。”

  ………

  吴宇森的声音戛然而止，秦银落看不懂他眼珠翻滚的情绪：“什么意思？”

  吴宇森微微一笑：“其他的，等你到金三角我再跟你说，不过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如果想要查内鬼，一直呆在国内是查不到的，他们能探查我们卧底警察的名单，那我们也可以跟他们一样，到外面去找他们的名单。”

  他微微一笑后退一步：“言尽至此，多说无益，等你查到那里的时候，我会把所有的都告诉你。”

  “至于来不来金三角，你自己决断。”

  话音落下，他飞速转身，只几个加速就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秦银落静静的站在原地…

  许久…

  他拿起那部手机，慢慢放大照片中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片刻后抬手，指腹轻轻贴上了照片中女人的轮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秦银落关好大门，转身回到室内…

  卧室内一片安静，新风系统孜孜不倦的运转着，把室内始终维持在一个舒适的温度，龙谨枫安静的闭着眼躺在那，手里搂着他找来代替自己的玩具熊。

  秦银落上前掐断了做过手脚的香，静静在旁边坐下，用目光描摹着龙谨枫的轮廓，平日里锋芒毕露的龙指挥长此刻闭着眼睡得正香，没有了醒着时气质和眼神天然带出来的上位者的气场，这么看着到还有点乖巧。

  秦银落伸手掐住了他的脸：“人都是会进化的，有些东西你对我用多了，我也就学会了。”

  他慢慢俯身趴在龙谨枫胸口，让那熟悉的气息包裹住自己。

  龙谨枫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单纯的就是沐浴露混合着一点睡衣上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用龙某人自己的话说，小说里男主身上的沉木香混合着檀香都是骗人的，谁没事闲的整一身实木柜子加寺庙味，闻着自己这一身味，睡觉做梦都是跪祠堂。

  在心情不好的时候黑暗总是能不断加重负面情绪，秦银落把脸贴在他胸口，忍了半夜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不断滑落，很快沁湿了龙谨枫胸前的一小块睡衣…

  秦银落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如同叹息般的气音随着空气飘散开来：

  “哥哥…

  我好难受…

  我该怎么办…”

  仿佛有一口淤气堵在胸口，让人呼吸不畅，眼泪如同开闸了的水龙头，不断地落下。

  秦银落身心俱疲的闭上眼，静静地在那那熟悉的气息里，休息了一会儿，刚想要坐起来…

  一只熟悉的大手，突然覆上了他的后颈，如同拎猫一般，把他整个人往起一拎，被子同时一掀，把人包裹了进去。

  秦银落愕然抬头，带着泪的眼眸直直的和龙谨枫无比清明的眼睛相对。

  龙谨枫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装了一宿装不下去了，别哭了小祖宗，哭得我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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