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人惊讶：“你娃老实了？以前不是跑海吗？”

  李林川叹了口气：“是跑海啊，但是现在海运不好干，管控严格不说，每年有很多时间禁止打捞，根本就赚不到钱，还不如家里安稳。”

  男主人道：“这我们倒是不懂，但外面肯定不上家里，而且你找程程，那你是找对人了。”

  李林川道：“希望陆幺妹能给一个机会。”

  陆程程没有接话，她还没有确定要不要李林川来上班。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第二网鱼被捡了出来，李林川又去网第三次鱼了。

  第三次还是网了十几条鱼，加起来有五十多条了，足够男主人家办席了。

  陆程程道：“不要再打渔了，上来休息吧。”随后她把船又送回了河中间。

  李林川把渔网拿去水里洗了洗，然后对陆程程道：“这渔网放哪里？”

  “我拿回家去。”陆程程注意到了李林川洗渔网的这个小细节，应该是个细心的人。

  “好。”李林川把渔网挽起来成一个团，拿着一起回家了。

  回到村子里，陆程程让李林川暂时先回去，要是录取他会给他打电话。

  李林川还是回去了。

  陆程程问男主人：“你认识李林川？”

  男主人道：“认识啊，他是郑姨的侄子，小时候经常来郑姨家吃饭，跟我们玩儿得可好了，他家在隔壁村，骑车也就十来分钟。”

  陆程程打听：“那这个人怎么样？”

  男主人中肯道：“说实话，长大了，各奔东西了，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了，但他给我的印象是个很负责很能干也很有野心的人，听说他在沿海城市创业，现在看应该是失败了，不然不可能回来。”

  陆程程问：“多谢。”

  男主人摆摆手，向陆程程道谢，然后回家去了。

  陆程程转道去了机房，把之前清洗的床单被褥转移到烘干机里，然后去了郑婆婆家。

  郑婆婆看到陆程程来了，立马笑着打招呼：“程程来了，来，坐。”

  陆程程坐到郑婆婆旁边的凳子上：“阿婆，你剥豆瓣做什么？”

  郑婆婆道：“用来煮汤，豆瓣煮汤挺好喝的。”

  陆程程好奇：“没吃过欸。”

  郑婆婆大方道：“那一会儿拿一些回去煮来吃，很鲜美，很好吃。”

  陆程程摇摇头：“我不会煮，不用了。”

  郑婆婆笑眯眯道：“我教你就是了，不是什么难事。”

  陆程程这才答应了：“那就多谢了。”

  郑婆婆继续剥豆瓣：“程程，你一般不来我家，这次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是有事。”陆程程帮着剥豆瓣，“阿婆，那我就直说了，你有个侄子叫李林川是不是？”

  郑婆婆点点头：“是啊，他是不是找你了？”

  陆程程坦白地说：“对，你觉得他怎么样？”

  郑婆婆叹了口气：“这孩子很有野心，之前一直在沿海城市创业，但现在说经济不景气，他失败了，身上欠了一百多万，不得了，只能回来找工作了。”

  陆程程想知道的是：“他这个人怎么样？”

  “人挺好的，也有能力，可能就是时运不济吧，一直都在失败，现在他快四十岁了，应该是手心了。”郑婆婆替李林川说好话，“程程，我老实说，他这个人不适合当老板，他没有那样的头脑，但当员工，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陆程程心里有了底：“阿婆，我知道了。”

  郑婆婆恳求：“程程，给他一个机会吧，不然我真的怕他想不开，要是他干得不好，你给他开了就是，那也怨不得别人了。”

  陆程程道：“行，我知道怎么办了。”

  郑婆婆感激不已：“程程，谢谢你了。”

  陆程程道：“互相帮忙。”

  ……

  堂屋里坐着几个陌生人，三姑婆正在招待他们。

  这些人自称是陆程程奶奶的大哥一家，也就是陆程程的大舅公一家，大舅公，大舅婆，他们的儿子和儿子，不知道身份的真假，但陆程程一个都没有见过。

  陆程程一回家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三姑婆给陆程程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小声在陆程程耳边说了句：“他们是来借钱的。”

  看到陆程程回家，四人都热情地站了起来，大舅婆道：“小姑子的孙女长得就是漂亮，亭亭玉立，看起来就是一个大美人。”

  陆程程态度冷冷淡淡的：“我好像不认识你们。”

  大舅公道：“我是你奶奶的大哥，这是你大舅婆，这是我的大儿子和大儿媳，你喊大表叔和大表叔娘。”

  陆程程一点儿也不关心他们的身份，道：“不请自来，有事吗？”

  大舅公立马板起了脸：“你这个晚辈，怎么说话的？我可是你大舅公，你对我尊重点儿。”

  陆程程不紧不慢道：“我不认识你，我应该怎么跟你说？”

  大舅公道：“刚刚我们不是说了吗？你没听见？”

  陆程程道：“我奶奶现在也不在了，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而且我回乡两年多了，一开始怎么不见你们登门，现在登门了？”

  大舅公脸色不太好：“我们又不知道你回来了。”

  陆程程问：“那你现在来干什么？”

  大舅公回避着眼神，不太自在地道：“这不是才听说吗？”

  陆程程反问：“得了，这话你自己信吗？”

  大舅公倒打一耙：“你还说我，我是长辈，你作为晚辈，应该主动登门，现在我们登门了，你还怪我们。”

  “不要偷换概念。”陆程程纠正，“好了，你们没事的话就回去吧，今天我比较懒，不想做饭。”

  大表叔见陆程程不太好打发的样子，连忙打圆场：“程程，我们是刚刚才知道你回来的，这不立马来拜访了吗？”

  陆程程打断了他的话，虚情假意的话她不想听，浪费时间：“有事说事吧。”

  大表叔讨好地道：“程程，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我们家想盖房子，还差十万块钱，你能借给我们吗？”

  陆程程爽快地答应了：“可以啊，我以公司的名义借给你们，利息24%，你们借多久，我让财务给你们拟定合同，马上给你们打款。”

  大表叔惊得跳脚：“利息24%？”

  大舅公扬声：“你这是高利贷啊？”

  陆程程态度平静：“这不是高利贷，民间借贷就是这么高的利息，而且这是法院承认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咨询一下。”

  大舅婆道：“程程，我们可是亲戚，你怎么能要利息呢？”

  陆程程道：“我厂子养着那么多人，你们把钱借走了，他们怎么办？”

  大舅婆显然不信：“你就这点儿钱啊？”

  陆程程反问：“不然呢？”

  陆程程在除夕的时候清理了账目，去年下半年，每个月要给法院转一百万，她投资了影视剧一千万，其他投资有一千五百万，现在账目上只有一百多万，这要留着厂子正常运转的。

  对了，她自己账户上还有一百多万，这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虽然一百多万少了点儿，但是一复工，网店就能发出去五百多万的货，一发出去就有钱了，不用担心资金问题。

  大舅婆道：“你那么多厂子，不可能十万都借不出来吧。”

  陆程程道：“你见过哪个当老板的把钱放在兜里用啊？”

  大舅婆说软话：“程程，我们好歹亲戚一场，你就帮帮忙嘛，十万对你来说就是毛毛雨，你真的不肯帮忙吗？”

  陆程程没有改变态度：“不是不肯帮，而是我帮不了，对不起，你们去问问别人吧。”

  大舅公道：“你奶奶怎么有你这样的孙女，真是心冷心黑的，我们又不是不还你，你就不能帮一下忙吗？”

  陆程程拒绝地言简意赅：“对不起，帮不了。”这么理所当然，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大舅公恼羞成怒：“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陆程程道：“那你们还不走？”

  大舅公怒气冲冲地走了，其他人也是生气地走了：“以后你有事别求到我们头上，否则你看我们管不管。”

  陆程程道：“我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求过你们，以后有可能吗？”

  三姑婆给陆程程倒了一杯水：“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陆程程一口气把水喝完了：“我没有，就是有些不爽，长辈就可以理所应当吗？”

  三姑婆道：“肯定不是，要互相尊重，这样的亲戚没什么用，没有就没有吧。”

  陆程程道：“我才不管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了，不提他们了，三姑婆给你做好吃。”三姑婆拍了拍陆程程的后背，“走，去厨房。”

  陆程程道：“三姑婆，你只能一个人做饭了，我要去把洗好的床单被褥拿回来。”

  三姑婆道：“行，你去吧。”

  ……

  陆程程奶奶的兄弟姐妹，除了大哥，还有二姐，他们一共三兄妹。

  大哥依然住在本村，二姐嫁到了隔壁村，日子也是紧巴巴的。

  这个二姐，也就是陆程程的二姨婆。

  二姨婆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大儿子在工地上干活儿，摔断了一条腿，截肢了。

  二儿子在家里务农，也是十分贫困。

  三儿子在外面打工，日子相对好一些，但还是挺穷困的。

  陆程程的爷爷奶奶搬走之后，双方的亲戚都几乎断绝了来往，毕竟太远了，而且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没什么钱。

  二姨婆病了，得了很严重的病，现在治疗还能治好，但再拖一段时间，就没活路了，三个儿子都没什么钱，根本拿不出钱来给她治病。

  这天有人来看望二姨婆，这个人就是大舅婆。

  大舅婆道：“你们知道陆程程回来了吗？”

  二姨婆疑惑：“陆程程是谁啊？”

  大舅婆道：“小妹的孙女啊，你不知道啊。”

  二姨婆摇摇头：“没人告诉我，我从哪里知道嘛，既然你们知道，那你们是去看过她了吗？她过得好吗？三妹夫一家一走就了无音讯，怎么一个孙女突然回来了？”

  大舅婆提到这件事就很生气：“我怎么知道，我们昨天去她家里拜访，她把我们赶出来了，脾气大得很。”

  二姨婆口吻温和：“她一个小姑娘，你跟她计较什么。”

  大舅婆愤愤不平：“什么小姑娘，她精明得很，对我们态度冷淡，一点儿也不想要我们这样的穷亲戚。”

  二姨婆道：“你好好说，人家怎么可能对你不好，肯定是你们的原因。”

  大舅婆眉头一皱：“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二姨婆笑笑：“你们什么性格我不知道？肯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大舅婆摆摆手：“算了，我来不是跟你说这些的，你治病不是没钱吗？去找陆程程，她有钱，开着厂子，几百万肯定是有的，只要她给你钱，你就不用死了。”

  他们去借钱，陆程程不肯借，二妹去借，陆程程肯定也不会借，到时候二妹因为陆程程不借而病死，名声可就不好了。

  二姨婆道：“平白无故的，我去找人家借钱，人家凭什么借给我啊？”

  “反正消息我告诉你了，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大舅婆把东西放下，转身走了。

  二姨婆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大舅婆说的话，想了想，然后把三个儿子喊到跟前。

  现在是春节，小儿子也在家里。

  三个儿子听了二姨婆的话之后，心里有些忐忑。

  大儿子道：“妈，虽然我们跟陆程程有亲戚关系，但是毕竟隔了那么远，突然上门，是不是太唐突了？”

  二姨婆道：“以前是我不知道，可以不管，但现在我知道了，怎么也要去看一眼，她可是我三妹的孙女，我能不管不顾吗？”

  二儿子道：“陆程程有钱，我们去看她，她会不会以为我们是打秋风的穷亲戚？”

  旁边的二姨公道：“我们只是去看看她，又不问她要东西，怕什么穷不穷的。”

  二姨婆道：“对，我们只是单纯去看看她，看看三妹的血脉，其他又不做什么。”

  三儿子道：“爸妈说的是，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肯定要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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