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眼神凶狠地看着聂大海，这样的赌徒他见得多了，并不会同情他，如实回答道，“除了银子外，还有两条手臂，银子已经在这里了。”

  二名壮汉朝庄家点了点头，他们这些做得多了，并不感到稀奇，有的甚至比聂大海还惨，直接没命走出这里。

  “走，我们这就把你拖去后巷，取下手臂。”

  聂大海面如土色，万念俱灰，一只手扒着桌角，迟迟不肯离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苦苦哀求：

  “两位大哥，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想失去手臂，我家中有一个女儿，貌美如花，可以给你们抵债。”

  聂霜霜已经换了一身衣衫，独自一人站在无人注意地角落里，戴着帷帽，当然是偏男性化的。

  她眼底戾气一闪而过，聂大海此刻将自私自利的性格发挥到极致，竟然出卖自己的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简直畜生不如，就该千刀万剐。

  壮汉们不为所动，鄙视地看了聂大海一眼，冷哼道，“我最瞧不起像你这样的人，为了自己，可以舍弃自己的闺女，今日算开了眼界，没有比你更坏的人。”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一切都是徒劳，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留下一些人体组织。”

  聂大海一听还有转圜的余地，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试探道，“这样吧大哥，我不想失去手臂，能不能狠狠打我一顿，我绝没有怨言，就当抵了砍手臂的债。”

  两名壮汉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由高个子壮汉开口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肯定要往死里打，不然抵不了两条手臂。”

  “我皮糙肉厚，抗得住。”聂大海坚定地说道。

  在打一顿和失去手臂两者之间，他选择打一顿，最起码能保持身体的完整性，养一养就养回来了，依旧可以参加科举。

  但手臂断了可不是小事，那是连科举的前途都葬送了。

  两名壮汉闻声，架着聂大海，粗鲁地拖出赌坊大厅，来到后巷里，将手中的聂大海直挺挺地甩到地上。

  不给聂大海停歇的机会，二话不说，就对着聂大海一顿拳打脚踢，棍棒伺候，打得聂大海嗷嗷直叫，嘴里直喊下手轻一些。

  行凶的壮汉哪管得了这些，他们早打完，可以早收工，免得在这里吹冷风，屋里它不香吗？

  不多时，聂大海的声音弱了下去，只能听到喘息声，两名壮汉眼见打得差不多了，便停下手，警告道：

  “赌坊可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愿赌服输，天经地义，就是告到衙门我们也不怕。”

  说完，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聂大海，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后巷。

  待两位壮汉离开，聂霜霜从角落里悄无声息地走出来。

  来到聂大海身边，只见他被打得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衣衫和地面，形成一个小水洼，在黑夜里格外瘆得慌。

  闭着眼，哼哼唧唧，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哪还有先前的意气风发。

  聂霜霜眼底没有半分温度，冷若冰霜，这是他做错事，应该付出的代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聂大海耳边听到细微的响动声，慢慢睁开眼，鲜血糊了双眼，视线有些看模糊。

  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年轻男子站在自己眼前，看身形很像张公子，想伸手擦干眼前的鲜血，奈何手没有力气，抬不起来，“是...张公子吗？”

  语气带着几分迟疑，不确定眼前之人是否是张公子。

  聂霜霜刻意变换声音道，“不是。”言语中透着粗犷。

  说完，伸手拽着聂大海的两个胳膊，使出全身力气，一步一步地拖着往牛车方向走去。

  聂大海全身上下疼痛难忍，根本没有力气挣扎，有气无力道，“你要干什么？”

  聂霜霜听到这话，停下脚步，放下聂大海，直接对着聂大海的脖子来了一记手刀，聂大海顿时晕了过去。

  这下世界安静了，早知道就应该早些将他打晕，避免暴露身份，不过，死人会永远保守秘密。

  用了二刻钟功夫，将聂大海拖到牛车旁，泰格让出半个位置，她把聂大海抬到板车上，用油纸布盖上一层，完全遮挡住。

  已经一更天，再不走，城门就要关闭，聂霜霜驾着牛车，以最快速度出了城门。

  老黄一路撒腿狂奔，很快来到四季山山脚下，聂霜霜没有回聂府，而是直接上了山。

  来到深山的一处悬崖峭壁，这处悬崖离山外围不算远，三层楼的高度，周边没有大型猛兽，这是她以前上山挖野菜时，无意间发现的。

  将聂大海从牛车上抬下来，颠簸这么长时间，聂大海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证明没有死。

  聂霜霜眸中泛着寒光，对坐在自己脚边的泰格凉凉地道：

  “泰格，把这人给我扔下去，然后你再到崖底看一看这人死透没有，如果没死，再补一口，一定要确定死了再回来，能否办到？”

  泰格见主人一脸严肃，不敢怠慢，认真地道，“请主子放心，我一定办到。”

  “好，去吧，注意安全。”

  泰格听到主子发话，大虎头狠狠撞向聂大海的腰部，聂大海呈抛物线般飞向崖底。

  几个呼吸间，只听“砰！”一声，掉落到地上。

  聂霜霜在崖顶上探出头，朝底部看去，今夜没有月光，什么都看不见，想必已经摔得粉身碎骨。

  她仰头朝天空看去，心中默念：“聂霜霜，我已经替你报了仇，其他的慢慢来，你安息吧，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衣食无忧，平安顺遂。”

  想完这些，心底深处传来‘谢谢’两字，浑身顿时轻松不少，她知道这是原主彻底放下执念，离开了这具身体，现在这个身体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

  不多时，泰格从崖底上来，看到主人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也不敢问，只向主人汇报聂大海的情况：

  “主子，那人掉落下去，整个人都散了架，但尚存一口气，我又上去对着胸口补了一嘴，死得不能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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