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人你也认识。”这个萦绕在齐川心头的谜底终于就要揭开，或许答案就如同他所想的一样。

  梁勇点头，道：“且听我说，那老板翻了这半月来的账本，说其中大半是熟客，所需物品数量也大，只有一位自称是老主顾介绍来的，那人还带了一个商队的人，老板没有怀疑，虽然他要的量小，但还是按照老客的价钱出给他了。”

  “那人的模样老板可还记得？”

  “模样是记不清了，不过老板说他戴了块儿玉佩在身上。”

  “戴在了……右侧？”齐川试探着说出猜测，“也只有这人你认识了。”

  梁勇回道：“我当时没同二弟说，怕他闯进宫中惹出事端，就想着先跟你合计合计。”

  “大哥思虑周全，此事先不便声张，这样，我先叫人去打探着，万一有苗头，咱们再行动。”

  两人商量完毕后，梁勇便离开了书房，齐川困顿的瘫在了椅子上，他闭起眼睛，想要养养精神。

  门没关，蓉儿点了香悄声走了进来，她将香炉放置在桌上，绕过太师椅，然后帮齐川按起太阳穴。齐川睁眼一瞧是蓉儿，又闭上眼睛享受起来。蓉儿笑笑没有说话。

  “等会儿叫马六去请两个衙门的人过来，请来之后，好吃好喝招呼着，然后叫他们宿在府上。”

  “宿在府上做什么？”蓉儿向前探了探身子，衣裳也被浸染上了香气。

  “明儿你就知道了。”齐川懒懒地回应道。然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他半睁的眼睛快速合上，嬉皮道：“哎呦，看了一晚上的试卷，眼睛也痛。”

  蓉儿轻笑，用指腹轻压上他的眼睛，“好啊，那我大力一点，帮你戳瞎。”

  “你戳啊，反正看不见了你养我。”

  齐川抓住蓉儿的手腕，纤细柔软，不禁感慨这丫头怎么就是吃不胖，这一瞬他竟有些莫名的心疼。

  蓉儿快速抽回手，脸也变得绯红。“懒得和你贫，桌上的甜汤记得喝了，我熬了大半个时辰呢。”说完，便红着脸往外走。

  齐川看着她的背影，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

  翌日，马六便来通报，说有人求见，更有意思的是，这人说已经在外头等了一个时辰了，小厮去开门，那人才敢登门。齐川问那人名讳，马六回是天文生何志远的父亲。

  齐川恍然，这何志远的祖父曾在御天监任职，何志远也常把这事挂在嘴边，据少监孙九万说，三年前何志远入学时，他的祖父就已经跟御天监的同僚们打好招呼了。

  齐川叫人将何父请进院中，就在那两个竹筐前站定。

  何父迎上前来，拱手道：“哎呦，齐监正，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当真是倜傥风流。”

  齐川也应承道：“幸会幸会，不知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何父的眼睛落在筐上，笑得耐人寻味，“齐监正的传说可是不少，一直未能相见，实在可惜。今日路过府上，正好拜访一番，顺便问问我儿志远此次年考的成绩如何？”

  「果然是他，还真是心思活络。」齐川瞧着这人的眼睛总在筐上打转，便猜出这银锭的来源。

  “您过奖了，另外孩子的成绩和这筐可没什么关系。”

  何父一愣，笑道：“那是自然，今日纯粹就是来拜访。”

  “我是说，这筐您既觉得眼熟便拿回去吧。”

  “这……您既拿到了院中，我哪有带回的道理？”何父有些气恼，「明明收了我的东西，是不想办事？还是有人送来的比自己更多？」

  “齐监正……”

  话还没说完，马六便带了昨日的两个衙役过来了。

  其中一个道：“看来齐大人已经找到失主了，衙门还有事，我们兄弟就先告辞了。”

  齐川朝两人点头致谢，吩咐马六将人送出府去。

  何父看着眼前的一幕，这才恍然，齐川这是做了局在等着自己入瓮，有衙门的人作证，自己威胁利诱恐怕都是徒劳了。

  “您下次再经过，大可以进来讨杯茶，可莫要再将东西落在门口了。还有，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孩子是父母的影子，您若真的希望志远行稳致远，就更该为他做个表率才是。”

  齐川虽未把贿赂官员这话放在嘴上，却是切中何父要害。这人与他本无交情，是否得罪人他也并不在意，但他不希望这孩子的前途毁在这个自作聪明的父亲身上，至少这招在他这里是行不通的。

  何父羞红了脸，气得牙齿打颤，暗道「这人看着挺精明，做起事可却比陶兴旺狠多了。」

  “齐监正说的是。”何父提起篮子，道了声告辞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这下，齐川终于明白陈小凡为什么会说那句“即便通过也未必能留下”是什么意思了，何父敢如此妄为，想必是这歪风由来已久。他能打自己的主意，自然也能打各位先生的主意。同理，会如此行事的就只有何父一人吗？

  「此风不可长，看来御天监要好好整治一番了。」齐川暗下决心。

  不多时，赤虎也带回了新消息。

  “顺王这些时日除了结交大臣、陪伴太后，还和苏继千走得很近。”

  “苏继千？”

  齐川心中闪过一丝异样，顺王想得到王上认可，希望苏继千能在国主面前为他说几句话倒也说得通，就像那日他说把自己当朋友，几分真几分假就只有顺王自己知道了。也或许是自己想多了，齐川安慰自己。

  “还有，顺王不知从哪里得知韫玉县主来了康宁，便将县主请到别院了。”

  “怎么可能？”

  “属下亲眼所见，县主就在院中，还和顺王有说有笑。”

  齐川摇头，这韫玉县主不可能对顺王动情，不然也不会悄悄来康宁而没有知会任何人。「既然没有情，为何会同意跟顺王走呢？还有说有笑？奇怪，实在奇怪。」

  寿安宫外，巫女又在做法事了，摇铃将人弄得心烦意乱。两个小王子在内屋儿受到惊吓，止不住哭声。

  老太后昏迷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召唤，她伸出苍老干枯的手指，朝着窗外张了张口，却终究没能说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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