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对王、将对将，李怀德站出来了杨卫民自然也不能缩着，于是跟着开口道：

  “李副厂长，你说这话怕是有些不合适吧？调查工人的作风问题是纠风办和保卫科的事情，跟你一个副厂长有什么关系？”

  “有道是理不辩不明，事实怎么样咱就应该当着这么多人说清楚。”

  “您说是不是聂书记？”

  接着又对王鸿涛劝解道：“小王啊，我劝你还是招了吧，犯错误不要紧，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嘛！”

  聂书记看看李怀德，又看看王鸿涛，就是没看杨卫民，在他看来叶堂之所以举报王鸿涛离不了他杨卫民的指使。

  勾陷在空军部挂了号的有功之臣，还是挑的男女作风问题，这属实是太过下作。

  他有心想包庇王鸿涛，却找不出理由来，毕竟当这么多人面呢。

  想了想振声道：“够了杨厂长，这是纠风办和保卫科的事，既然不想让李厂长插手，那你就更不应该掺和进去！”

  “廖科长、龚主任，这里人多，有什么事到会议室里面去说！”

  ……

  轧钢厂党政会议厅。

  聂书记、杨厂长、李副厂长坐在会议厅主位，廖科长、龚主任坐长条形会议桌的一旁。

  龚主任面前摆着叶堂写的举报信和相关证明资料。

  走流程。

  廖科长首先站起来发言：“因为此次的事件牵扯到我们轧钢厂的优秀干部，作为保卫科科长，我廖有志有义务将此事调查清楚，还厂里的青年干部一个清白。”

  主座上杨卫民不禁皱起了眉头：“廖科长，你这没经过调查，连举报信都没看怎么就知道王鸿涛是被冤枉的了？”

  “你这是经验主义、教条主义！”

  李怀德眉头一皱：“老杨你就别插话了，调查举证是保卫科和纠风办的活，今天咱们几个都是旁观。”

  聂书记：“老李说的对，老杨你就在边上看着，不许说话！”

  “是，聂书记。”杨卫民终究不敢把聂书记得罪的太死。

  ……

  廖有志一开口就把事情定了性，作为纠风办主任的龚汉阳自也不是泥捏的：

  “廖科长，你这连事情的原委都没弄明白，怎么就知道王鸿涛是被冤枉的了？”

  廖有志和龚汉阳同在一个地盘里窝着，平日里矛盾本就不少，自不会落了气势：“就凭他是军部钦点的十八级干部，二等功获得者，他就干不出来道德败坏的事！”

  “哼！主观意识最要不得，如果举报信上的事情属实，那就是廖有志你的工作失职！”龚汉阳在举报信上用力拍了拍。

  廖有志朝王鸿涛瞥了一眼，却见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跟龚汉阳捉对？心里立时便有底了。

  于是拿过举报信仔细看了起来。

  举报信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写的无非是某某某实名举报某某某干嘛干嘛，如有不实，愿承担什么什么后果。

  这种类似的举报信他一天不知道要看多少。

  倒是下面的那几张证明材料，才是关键。

  看举报信的时候廖有志也没闲着：“龚主任，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跟举报人接上头的吗？正常流程不应该是先把举报信投递到我们保卫科，等有了确凿证据再移交到你们纠风办？”

  同一件事情保卫科、纠风办都能管，但严格说起来的话应该先由保卫科过一遍，再挑其中重要、典型的移交到纠风办。

  平时因为职权重叠的关系，这两个部门没少起争执。

  权力嘛，谁都想要。

  “你……廖有志什么意思？什么叫接头？你这是暗射我栽赃陷害吗？”龚汉阳瞪大眼睛气的差点拍桌子。

  廖有志却是丝毫不让：“这是我们保卫科的正常流程，我有权利对非正常的行为提出质疑。”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不过我们会记录在案。”

  “我拒绝回答，落实举报问题同样也是我们纠风办的职责！”

  廖有志平静地冲边上点头，一旁保卫科的记录员也是见机得当，飞快地将这记录下来。

  在现场看来这不过是意气用事的行为，但等事情定性后却是截然不同。

  龚汉阳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慌忙制止：“等下，我说！”

  “举报信是叶堂直接投递到我们纠风办，并亲手交到我手里的，他说王鸿涛同志跟你们保卫科关系密切，不方便交由你们调查！”

  “至于证据也是叶堂同志提交的，在举报信的下面，廖科长可以随时查阅。”

  廖有志没有依龚汉阳之言翻阅所谓的证据，而是直接把举报信一扔：“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举报信是叶堂写的，证据材料也是叶堂提交的。龚主任您在没有认真调查过的情况下，仅凭叶堂一言之词，就把我们轧钢厂的十八级干部，军部认可的有功之臣认定为坏分子处理？”

  龚汉阳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廖有志：“廖科长请注意下自己的说话方式，我这不是就找王鸿涛同志配合调查、核验真相来了吗？”

  廖有志冷哼一声：“所以你还是没有作任何调查，就把王鸿涛同志当罪犯来对待、审理了。”

  廖有志之所以敢当着聂书记面丝毫不给龚主任面子，就是看在王鸿涛老成自在的表现上。

  跟这小子处久了，廖有志也摸清了这小子套路，这小子从进来起就一言不发，摆明了是嫌事不够大，在等事情发酵，好憋个大招出来啊！

  再看此时的王鸿涛，依旧是面无表情地坐那儿，就好像现场的一切跟他完全无关，他只是个看客，像极了个入定的老僧。

  王鸿涛也确实如廖有志所想，在知道事情的幺蛾子是秦京茹之后他便早已放下担虑。

  他在等，等子弹再飞一会儿，现在掀桌子倒是能把叶堂按死，可按死个叶堂顶什么用？

  可一可二不可三，这已经是杨卫民第二次朝自己下手了！

  你说你好好地跟李怀德放对，老跟我个小司机过不去干嘛？

  是不是玩不起？

  一而再再而三地朝自己出手，无非是觉得试错成本低，好拿捏呗？

  行！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跳起来打你膝盖，什么叫小人物也是有脾气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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