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南、北衙禁军的最高指挥官，高龙、高虎兄弟二人事先也已经得到了枢密使高良英的开导和承诺，因此，他们对升入枢密院，担任枢密使的属官，并无怨言。

  本来，枢密使对于南、北衙禁军的最高指挥官是有建议之权的，但是，高良英却并不提供人选，为的就是让东夷王姜延义能够放心大胆地安插他自己认为最忠实可靠的信任之人。

  这其实就是高良英故意让东夷王姜延义能够全权掌控南衙禁军和北衙禁军的一个方略。

  而姜延义却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以至于他开始问计于高飞。主要是因为这两支军队实在是太重要了，必须要交付给值得托付的人。

  他之所以犹豫再三，也是因为他对此十分审慎。

  当然，这里面也有试探的意思，他想看看高飞是不是还要安插平城高家的人进入这两支军队。

  高飞对此颇有顾虑，想了很多。

  最终，他还是决定一吐为快。

  “大王，您可知我父亲为什么放弃了对南北衙禁军最高指挥官人选的建议之权？”

  高飞问。

  东夷王姜延义一愣，沉吟着道：“据我的猜测……你们父子二人向来忠心于王室，又且在先王临死之前，接受了顾命，因此，一心要为我保驾护航，使我能够稳稳地坐在这东夷王的宝座上。但是，你们父子二人又担心我怕你们大权独揽，因此，又想让我在东夷军之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这南衙禁军和北衙禁军一共有二十万大军，且是东夷军的精锐部队。你的父亲高枢密使，想让我全权控制这两支军队，从而也就让我有了一定的底气……”

  他说的全是心里话。

  高飞听了很是激动，也很是感动。

  他们父子二人对于上一任东夷王姜浩瀚是极为忠诚的。

  姜浩瀚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对平城高家给予了最大程度的信任，将高氏子弟安插在东夷军的各个大营之中，一度使得平城高家掌控了东夷国的军政大权。

  他对平城高家如此信任，反而让高良英、高飞父子，对他感恩戴德。

  若是换做别的世家大族，一旦掌控了东夷国的军政大权，只恐怕早就“挟东夷王以令天下”了。

  而高良英所受过的教育，却不会让他这么做。

  反而还不断地将军权交到现任东夷王姜延义的手里。

  高飞感动的是，姜延义对他们父子二人的苦心知道得很清楚。

  姜延义并没有猜忌他们父子，反而是信赖之，倚重之。

  “大王！”

  高飞努力地控制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我和父亲都希望大王能够快速地全面掌控整个东夷国，驾驭群臣如臂使指。只有我们君臣同心，劲往一块使，东夷人才会继续安定地生活下去。”

  内战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王室内部为权力而流血牺牲，也只会大大地削弱东夷国的实力。

  只有东夷王姜延义能够成功地驾驭他的五个拥兵自重的兄弟，东夷国才不会爆发内战，东夷军才不会自相残杀，东夷国的实力才不会被严重地削弱。

  东夷王姜延义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父子二人的苦心，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按照东夷国的传统，东夷王的确是要亲自掌控南、北衙禁军的军权。但是……我向来疏忽军中人事，最近也摸了摸南、北衙禁军的底，不过，我仍然举棋不定……高飞，我早就已经把你当做是我的女婿了。你的父亲避嫌不肯建议。你不妨当做闲聊一般，说几个人的名字。就当是我们翁婿二人的家常对话好了……”

  高飞点了点头，本来他就打算一吐为快，如今又受到了姜延义的一番鼓励，他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王，南、北衙禁军之中，最为重要的是北衙禁军。北衙禁军守卫着琅琊大城和东夷王城的北门。这两个北门，可以说都是东夷国的后门。必须要有忠心的将领担任北衙禁军都指挥使一职。这个人他可能不太晓畅军机，但是一定要忠心。据我的观察，北衙禁军‘都指挥同知’曹子浑曹将军，就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将帅。此人可担大任。”

  “曹子浑……”

  东夷王姜延义沉吟着。

  他知道，这位曹子浑是一个没有多少背景的猛将，寒族出身，最开始的时候是北衙禁军都指挥使高龙的亲兵，其人作战勇猛，这才担任亲兵营副队头一职，后因功升任亲兵营的大队押官。

  经过不断积累军功，曹子浑逐渐升任亲兵营都头，直至担任亲兵营指挥使、北衙禁军前锋营指挥使、北衙禁军都指挥同知。

  ——都指挥同知是都指挥使的副手，算是二把手了。

  可以说，曹子浑就是一个从最基层的士兵不断积累军功，升任到统领十万大军的将帅的典型。

  高飞问：“大王知道这个人吗？”

  “略有了解。”

  东夷王姜延义对曹子浑的了解并不深，“我知道这位曹子浑好像并没有什么背景，是靠着军功一步一步地升上来的。”

  “对。”

  高飞点了点头，“在军队之中，士兵最佩服的就是这样的将军。曹子浑没有任何的世家大族的背景，才更深得士卒之心。那些普通士兵把曹子浑当做是他们的人生楷模，认为他们也能够像曹子浑那样最终功成名就。这样的将帅在军队之中的威望是很高的。当然，最关键的是他足够忠心。”

  东夷王姜延义点了点头，道：“高飞，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我提拔曹子浑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将军，担任东夷国最为重要的精锐部队——北衙禁军的都指挥使一职，那么，他一定会感激我的知遇之恩，从此甘心效命，忠心竭诚，为我带好北衙禁军十万之众，守护好国都的北门。”

  “大王，正是这个意思。”

  高飞沉声道：“曹子浑曹将军完全可用。目今，东夷国境内，七大世家门阀，实力雄厚，寒族士庶，晋升无门，颇多怨言。大王即位之初，便提拔一位寒族将军担任最为重要的北衙禁军都指挥使，则会大大提振东夷人中的寒族士庶之心，使他们能够尽心王室，少发牢骚。新王即位，必然有新气象。”

  “唔。”

  东夷王姜延义听了，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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