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霄带着谭哥和宋所长往种植区走去，按照一般人的脚程，大约要走三个小时左右，不过徐鹤霄三人长得都高，徐鹤霄自己一米九二，谭哥和宋所长一八零，三人的腿长，一步就抵别人两步。

  尤其是徐鹤霄和宋所长，两人的体力都不差，速度也快，倒是谭哥咬牙努力跟上，最后用两个小时抵达了种植区外的荆棘灌木带外。

  谭哥和宋所长看着这一片郁郁葱葱，密不透风的荆棘和灌木，眼睛落在那长长的尖刺上，皱起了眉头，“没有路了？”

  “路在这里。”徐鹤霄走向一块杂草丛生的石头，从石头的一侧，抓住了一根荆棘藤蔓，慢慢拉开，眼前出现了一个仅可以容一个人过的路口。他一路走，一路扒开那些藤蔓，终于在走了两米后，前面出现了一条小路。

  这小路曲曲折折，中途又需要扒拉开几根藤蔓，走了约摸十分钟，他们的眼前豁然一亮，目光所到之处，硕果累累，穰穰满家。

  他们看到了一根杆结了三个果的玉米，看到和水桶一般大的南瓜，看到压弯了枝头的橙子........遍地的粮食和果蔬，随意生长，野猪、野鸡、野兔、山羊等动物随意霍霍。

  谭哥和宋所长的心一抽一抽地疼，“这未免太浪费了！”

  徐鹤霄倒是一脸麻木，看多了，习惯了。

  谭哥决定了，一会就带人来把这些动物该杀的杀，该换地方的换地方。

  “明天我们要拿走十六头猪和二十只羊。”徐鹤霄提醒谭哥。

  “这个数字可不小。”宋所长的心更疼了。

  徐鹤霄斜他一眼，“我们拿走的只是这里总数的零头。除此外，明天我们还要抓走三头鹿。”

  宋所长摆摆手，“行行行，你们说了算。”

  徐鹤霄冷哼一声，这些都是绮绮的心血，如今却要拱手送人，他心里压抑着火气。首都的那栋房子再大能值多少钱，可这种植区却是源源不断产生效益，就那些动物的价值，全部加起来没有三十万，也有二十万了。

  徐鹤霄带他们去看了蜂箱，去看了竹鼠生活的竹林，去看了鹿群，去看那两亩大水塘里的大鱼，看了水塘边的水稻。

  此时水稻金黄，正是可以收割的时候。

  看着那粗壮的植株，那长长的，异常饱满的稻穗，谭哥道，“这水稻亩产得有上千斤了吧？”

  “五千斤。”徐鹤霄道。

  谭哥倒抽冷气。

  宋所长则蓦地瞪大了眼睛。

  亩产五千斤啊，他们没听错吧。

  “明天你们派人收割，自己称重就知道了。”

  看了水稻，徐鹤霄又带他们去了山洞，山洞里的生活用品，比如刀具，餐具和床上用品之类的东西已经被林绮带回了家，如今剩下的只有粮食、酒、蜂蜜、拐枣蜜和果干果酱之类的东西。

  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山洞，宋所长惊叹之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都在这里了吗？”

  “嗯，都在这里了。”徐鹤霄说的是实话，另一个山洞里的酒也都搬到这里来了。只是搬来之前，大头都卖了，这几天，除了两箱珠宝，十个金麒麟，他们还入账了一万块钱，以及各种票据无数。

  宋所长点点头，“这里的东西我今晚就让人来运走。”

  徐鹤霄不置可否，既然交出来，他便不管了。

  另一边，林绮在家里打包收拾东西，简同一带着一个包裹上门。

  “这又是什么？”林绮挑眉。

  “给侄子侄女的礼物。”简同一道，他昨天跑了一趟供销社，又跑了一趟黑市，勉强买到了合心意的礼物。

  林绮接过包裹，问，“现在就打开？”

  “可以。”简同一点头，对自己的礼物算是满意的。

  林绮便打开了包裹，发现里面是四件毛茸茸的斗篷，她摸了摸斗篷的毛，又摸了摸斗篷的布料，拧起了眉头，“这个可不便宜。”

  简同一哼哼两声，“花光了我的积蓄，你说呢？”

  “我给钱，算是我买的。”林绮认真道，斗篷很好，去首都的路上正好给孩子们用。

  “林绮，你这是看不起我！”简同一生气了。

  “我这不是怕你没钱用么。”林绮无辜道。

  “那倒不至于。”实际上是真的没有了。简同一嘴硬，但心里却一点不后悔。那几个孩子那么可爱，就该穿这么可爱的斗篷。

  林绮挑眉，“真的？”

  “真得不能更真了。”简同一说着就去逗四个小孩子。

  林绮不管他了，继续收拾东西。

  简同一一会儿逗逗孩子，一会儿偷瞄林绮一眼，只是短暂的一眼，克制而又放肆。

  他到底没敢多待，坐了一会儿就要走。

  “等一等。”林绮叫住他，拿着一背篓去书房装了一些橙子、蜂蜜和酒，又去仓库搬了一麻袋米出来，“拿回去吃。”

  简同一知道她不缺这些东西，也就没客气，“这背篓就有上百斤，一麻袋米也有一百多斤，你当我是你啊，一下子能拿两百多斤。”

  “你用自行车运回去。”林绮道。

  “行。”简同一自行去角落里拿自行车，“你忙你自己的，别管我。”

  “好。”林绮答应，继续收拾东西。

  徐鹤霄是中午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背着个背篓，背篓里装着十几颗果树苗，以及三百多个鸡蛋。

  果树苗是要带去首都的，鸡蛋则是给老易三人的。除了鸡蛋，这几天，他们已经陆陆续续给易老三人送了不少粮食，鸡和兔也送了不少。

  原本他们想着把林绮这套房子留给老易三人，不过想到他们三个身份，最后没送。林绮这套房子太好了，房子年龄短，院子大，还有一口井，在安良大队算是数一数二的。给了老易三人，只怕会给他们招来麻烦。最后，只把徐鹤霄的房子留给了三人。

  第六天天还没亮，林绮就去种植区弄了一批肉，把它们堆积在院子里。

  “劳烦您和诸位队员将它们处理了，腌制了，几天后分给大家。”林绮对大队长道。

  大队长点点头，“这事放在我身上。”

  这时，谭哥开着货车来了。徐鹤霄一眼就看到了火车上地变化，从前光秃秃的车斗，如今上方多加了一个雨棚。

  “为了你们特意加上去的。”谭哥笑道，显然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这样不管刮风下雨，都不用担心了。”

  徐鹤霄拍了拍谭哥的肩膀，“有心了，我们的确需要这么一个棚子。”

  货车的副驾驶只能容下一个人，其他三人要坐车斗，如今安装了雨棚，挡风又挡雨，对冬天出行来说，非常必要。

  “可惜铁皮太贵，不然我就去弄一个铁皮的。”谭哥道。

  “这样就够了。”多穿一些衣服，再裹上被子，下雪也不怕了。

  大家一起帮忙把东西搬到车上。

  林绮没带多少粮食，所有粮食加起来只有一麻袋。不过即使如此，他们的东西也不少，两辆自行车，几个铁锅和铝锅，几床棉被和毛毯，一家六口的衣服，以及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最后是五头鹿和几只鸡兔。

  天还没亮，东西就装完了。

  林绮抱着四个孩子上车，大队长和老易等人一脸不舍。

  “到了就写信回来。”大队长叮嘱。

  林绮嗯一声，“知道了。”

  “路上小心一些，很多地方不太平。”老易道。

  “晚上别睡得太死，小心有人偷袭。”老傅一脸担忧，仿佛在看自己要远行的孩子。相处几年，他早就把徐鹤霄和林绮当成自己的孩子了。自己的孩子抛弃了他这个父亲，反倒是徐鹤霄和林绮，他们一直帮扶他们几个老头，如今离开，还不忘给他们留下一屋子的粮食，以及足够他们花好几年的金钱。

  不是亲生，甚似亲生。

  “照顾好几个孩子，别让孩子离开你们的视线。”老毕忧心忡忡，这四个孩子那么可爱，可千万别被人偷走了。

  在大家的殷切叮嘱下，汽车发动，缓缓向着远处开去。

  路过姜婉婉家门前时，林绮看见了黑暗中的纤细身影，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忐忑，以及怅然若失。

  林绮不去分析姜婉婉脸上的神情以及背后的意思，她很快收回视线，让老四趴在她的胸口，老大趴在她的腿上，老三和老四则在她的左后两边。

  四个孩子紧紧贴着林绮，闻着熟悉的气息，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孩子们睡后，林绮像是被传染，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除了一些亲近的人，没人知道林绮一家离开了安良大队，离开了钥县。

  等到天亮的时候，大队长叫了十多个人一起来处理那满院子的肉。这十多个人听到林绮一家走了，去了首都，一个个呆在了原地。

  百日酒那天，来了两三千号人，都是那天去了革委会大楼的，只有极少数几个是没去，没被邀请，混进来的。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追究，因为大家都懵了，没想到他们扑了空，林绮走了。

  怎么就走了呢？

  大家惋惜不已，林绮若是还在，他们就不用担心干旱和水灾了，虽然会挨饿，但是总能活下去。

  可如今林绮走了——

  “林绮说了，每一个来的人，能领五斤稻子，两斤肉和两斤橙子。”大队长大声道。

  “除了能领东西，还可以喝甜甜的糖水，吃甜甜的果干。”副队长补充。

  一听能领粮食、肉和水果，还有糖水和果干，沉浸在失落中的众人顿时变得精神了。

  林绮未免太好了吧，都离开了还给他们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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