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大雨变成了蒙蒙细雨，林绮和徐鹤霄两人留在山洞里，一个研究着怎么鞣制猪皮，一个将肉分块，腌制。

  他们在山洞待了一天，一直到傍晚，雨停下来后，两人才各自背着一个背篓，从山里出去。

  两人先回了林绮的房子，徐老头见到他们二人，当即松了一口气，“山里没出什么事情吧？”

  “没有，一切顺利。”林绮把背篓放下，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徐老头身上颓败，行将朽木的气息。

  即使这段时间一直吃着她异能催生出来的蔬菜，也只让徐老头舒服了一些，依旧没能遏制住他身体的衰败。

  林绮的心情沉重，这是和徐鹤霄相依为命的亲人，她无法想象，徐老头死了，徐鹤霄该有多难过。

  “爷爷，外面冷，您快进屋去。”徐鹤霄不赞同看着他衣着单薄的爷爷。

  徐老头应下，“我这就回去。你们也是，身上衣服湿了，快回去换。换好了就来厨房，我生了火，你们来烤一烤。”

  那天风大，搬来林绮这里的时候匆忙，徐鹤霄只顾上拿爷爷的衣物，以及一些食物，他自己的衣服留在了牛棚里。他要换衣服，还得回牛棚里去换。

  林绮换好衣服，开始处理从山里带回来的野猪肉，猪杂之类的东西。

  “绮绮，用热水洗，我烧了热水。”徐老头在厨房喊。

  “好嘞，您在火边别动，我自己来拿水。”林绮道。

  “唉唉唉，好，你快来。”徐老头朝她招手。

  “其实井水也不凉，温的。”林绮笑着提桶进厨房。

  “那也没烧开的水暖和。你用烧开的水，女孩子不能碰冷的，对身体不好。”徐老头表情严肃。

  林绮知道他是好意，“行，听您的，我记下了。”

  林绮切了猪杂，又砍了两块大骨头，先用大骨头熬汤，计划今晚吃猪杂火锅。这么冷的天气，在火边吃热乎乎的火锅，单是想想就觉得是一种享受。

  有徐老头看火，她把所有配菜准备好之后，这才去把背篓中的山药、红薯和蔬菜等东西送到仓库里去。活的野鸡和野兔也放仓库里，林绮将它们分别装入两个竹筐，然后再用一个竹筐倒扣在上方。

  “阿鹤怎么去了那么久？”林绮望向院子大门的方向，“爷爷，我去看看阿鹤。”

  “去吧。小心地下，路滑。”徐老头自己也有些担忧，林绮主动提出来，他还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相处下来，林绮给他的感觉是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说来也是可笑，他没能靠上自己的儿子，倒是依靠上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姑娘。

  从房子到院子，地面铺了一条石子路。石子被雨水冲刷过，一颗颗都很干净，踩上去也不怕弄脏了鞋子。

  石子路两旁已经种下了菜苗，经历了风吹雨打，此时这些树苗东倒西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来到院子大门，林绮迎面撞上了徐鹤霄，四目相对，林绮看到了徐鹤霄眼底尚未散去的愤怒。

  “发生了什么事情？”林绮问。

  徐鹤霄呼出一口浊气，“进去再说，外面风大。”

  林绮看着他身上没有换的衣服，心里有一个不好的猜测，“牛棚塌了？”

  两人并排，徐鹤霄牵住了林绮的手，冰凉的触感让林绮打了个激灵。

  “牛棚没有塌，牛也没事。大队长说明天让人将牛棚留空的地方密封上。”

  说着，两人已经回到了火边。

  铁锅中的骨头汤正在冒着泡，往外散发着热气。

  “先洗手，坐下来吃饭，边吃边说。”徐老头看到孙子的脸色，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被偷了？”

  徐鹤霄正在舀热水，动作不变，“嗯，偷了。我的衣服，我们那两床睡得干硬得被子，还有我的布鞋。”

  “谁偷的？告诉大队长了吗？”林绮之前就听徐鹤霄说别人会偷他们的东西，但真的发生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回忆往日里见过的一张张脸，这些人里面竟然有小偷！

  “告诉了，刚才就是从队长家里回来的。”徐鹤霄洗好了手，坐到林绮身旁，接过她递过来的热汤，“不过没用的，大队长不会去搜那些队员的家里，找不到小偷，也找不到被偷的东西。”

  “以前也是这样？不了了之？”一股怒火冒上林绮的心头。

  “嗯。是这样。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们有了新房子，出门的时候锁门就行。”喝了热汤，身体便暖，徐鹤霄冰冷的心仿佛也暖了过来，“丢就丢吧，正好有理由买新的。我刚才和大队长说了，要和你借钱去买被子，买新衣服。大队员同意了，让我买颜色暗沉一些的，别买颜色鲜艳的，最好是在被子上，衣服和鞋子上打几个破旧的补丁。”

  林绮：“........”

  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徐鹤霄笑得更开怀了，“以前大队长对我们可没有这么好的脸色，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大队长喜欢你，所以连对我们也和颜悦色起来。

  林绮摇头，“也不全是我的原因，你这一年救了几次人，还受到了警局的表扬，你做得也很好。”

  徐鹤霄被她表扬，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自然，他抿着嘴，没谦虚，算是接受了她的表扬。

  吃着热乎乎的火锅，美味的食物让人心情变好，被偷东西的郁闷和愤怒也消失了。

  徐鹤霄和徐老头的被子被偷了，今晚还是要用林绮的，林绮只能回山里睡。

  “一会我就去找谭哥，让他帮忙找两床被子。”徐鹤霄道。

  “雨刚停，路不好走，明天再去。”林绮道，“明天我把山里的被子和兔毛褥子带出来，你和爷爷睡的这一床，你带回你们新房子去。”

  徐鹤霄没拒绝，如今这床被子和褥子他和爷爷都睡过了，的确不合适留给绮绮。

  林绮一个人回了山里。

  这一晚，她又听到了久违的狼叫声。除了狼，还有其他猛兽的声音。

  林绮飞快从床上起来，袜子都顾不得穿，穿好鞋子，人就像一阵风冲了出去。

  进入种植区，林绮发现所有动物都没了动静，连窸窸窣窣的声音都没有了。

  看来这次来的敌人还不少。

  几个跳跃间，林绮来到了种植区的尽头，种植区的外面是更深更原始的山林。

  此时在种植区的外围，密密麻麻，都是动物。有狼群，有虎，有豹子，有鹿，有羊群，还有一种长得像牛又像羊的动物，数目多得数不清。

  它们怎么会汇聚在这里？

  是被追围堵截，逃到了这里？

  还是食草动物被这里的植物吸引，而食肉动物闻着味道过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林绮咽了咽口水，都是肉啊。

  不管食草，还是食肉，她都不嫌弃！

  林绮简单数了一下，在场动物足有三百多头。

  冲在最前面的一些动物已经进入种植区内。

  这可不行，会把她养的鸡和羊吓着。

  林绮意念一动，无数荆棘藤蔓拔地而起，不到两分钟，种植区和外面的山林就被密集的荆棘带隔绝开了。

  “咦，跑进来了五头狼。”林绮挑眉。

  下一秒，五头狼的狼头被藤蔓穿过，片刻就没了声息。

  逃进来的羊和鹿惊魂未定，继续朝种植区的深处跑去。很快，它们就发现身后的敌人没有了。

  于是，它们放慢了速度，然后他们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外面满山萧瑟，树叶落尽，这里却葱葱郁郁，遍地青翠。

  还散发着香气！

  那些圆圆的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一只羊率先咬了一口甜瓜，紧接着，其他羊也开始四处找东西吃。就连几只鹿也忍不住小口吃起了青草和树叶。

  这一吃，它们就停不下来了。

  这里的植物太美味了！

  种植园外，群兽还在厮杀，吼声和惨叫声不断。

  林绮坐在树枝上，平静看着这一幕。

  到最后，羊群和鹿群被猎杀过半，侥幸逃亡的，最后全都窜入山林，没了踪影。

  鲜血染红了地面，猛兽们在原地大快朵颐，场面血腥，可林绮没有半点不适应。

  林绮看了一会，加固荆棘带，确认这些大家伙进不了种植区后，她才返回山洞。她刚到山洞，藤蔓也将那五头狼送回了山洞。

  又过了一夜，林绮背着背篓回了新家。

  徐鹤霄已经起床，正在煮早饭。

  “我昨晚猎了五头狼。”林绮道。

  徐鹤霄动作一怔，漆黑的眼睛把她上下检查了一遍，“受伤了吗？”

  “自然没有。你今天去找谭哥的时候，让他晚上来拿狼肉。”林绮道。

  舟城，时隔一个多月，林墨又收到了林绮寄来的包裹。

  这次是两个布口袋，林墨是等到厂里其他人差不多走光后，才慢悠悠去了门卫室。

  和他一起去的还有方宁。

  “我给咱们妹妹买了一件花棉袄，这次你寄东西的时候，帮我一起寄过去。听说乡下冷，可别把咱们妹妹冷坏了。”方宁一脸担忧道。

  林墨自己则买了一双塑料水鞋，“不知道妹妹的脚有没有变大，我买大了两个码数。”

  “听说乡下干活经常要打赤脚，脚就算不变长，肯定要变大变粗糙一些。”方宁道。

  想到自己妹妹白嫩的脚要变粗糙，林墨心情顿时不好了。

  “变大变粗糙没什么不好，咱们妹妹走起路来会更稳，她身体也越来越好了。要我说，咱们妹妹去乡下，这是去对了。”方宁说的是心里话，虽然当初是林渺渺自私，为了自己才把林绮送走，可现在看来，林绮去了乡下，对所有人都好，包括林绮自己。

  若不是去了乡下，哪里能吃到这么多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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