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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真身之谜


无意注视自己良久,都忘了十四郎还在外面等她。

  直到她听到外面喊:“无意,你没事儿吧?”无意才恍过神,慌忙从池水中跳了出来,穿好了衣服。

  十四郎进来,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后那表情又转为了略带哀伤的笑容。

  无意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自己的脸已经彻底毁了,便安慰十四郎道:“你不要难过,兴许我的真身就是一只蟑螂呢,要太好看的脸也没什么用。”

  十四郎上前拉住她的手,帮她理了理湿润的乱发,安慰她道:“是啊,太好看的脸并没有什么用,还是原先的好。”

  他抬手,无意的脸又成了原来的容貌,十四郎终于松了口气。

  两人从永华洞出来,诡方白依然躺在水榭的长椅上钓鱼。

  无意喊了声城主,诡方白没有回他,依然专心钓自己的鱼。

  十四郎便扯过无意,让她坐到阳光照射的石头边,自己则拿起梳子帮她梳理晾晒头发。

  一年多来,无意已经习惯了十四郎的照顾,如今在外人看来这十分亲密的举动,她也觉得没有什么,即便诡方白还在旁边坐着。

  诡方白钓了两杆鱼,但他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继续垂钓。

  无意看出了诡方白的异常,便趴在十四郎耳边小声问道:“城主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

  诡方白不等十四郎回答,自己开口了,“你的伤都好了,我很开心,我只是在思考往后的事情该怎么办。”

  十四郎知道诡方白这话是对他讲的,他给无意梳头的手停了下来,似乎是思考了一番才郑重道:“无意是我的妻子,所以我想带她离开。”

  诡方白握着钓竿的手轻微抖动了下,而后他笑了起来:“离开诡方城,你能护她周全?”

  十四郎看着诡方白的背影,声音温和却有力:“这个问题我已经思考很久了,我打算带她去朝阳谷,她想开一间打铁的铺子,那里最为合适。”

  诡方白又提了一尾鱼上来,而后对身边的侍者说:“做一套全鱼宴吧,灵果什么的,也多备些!”

  诡方白交代完毕后,放下钓竿,梳理一番自己的衣袖,而后抬头看了眼无意。

  无意斜挽着鬓发,一年下来,她的头发长了许多,也因为灵果吃的多了,头发乌黑明亮。

  白色的衣裙映衬着乌发,如同水墨画一般。

  可惜那副真容,又被十四郎掩去了。

  诡方白向前方走去,十四郎扶起无意跟在后面。

  穿过水榭,便是诡方白住的永华洞,除了方才的池水,永华洞内其实十分广阔奢华。

  诡方白原身为蛟龙,自然适合住在水多的地方,是以永华洞内地上都是铺着鹅卵石的清澈水池。

  只是那水池上方加了层透光的晶石,是以人可以走在上面,看到里面五彩的游鱼和绮丽的花草。

  大殿的两侧,都是汉白玉的石柱,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盘龙。

  诡方白的坐榻,都是白色的盘龙玉石打造,和他一身洁白的装束很和谐。

  侍者搬出待客的桌椅,诡方白坐在上方,十四郎盘腿坐在无意身边,边帮她剥去鱼刺边教她每种鱼的吃法。

  诡方白默默看着二人,一口一口吃着自己面前的鱼。

  无意觉察出诡方白的古怪,便悄悄示意十四郎道:“够了够了,我可以自己弄的。”

  诡方白放下筷子,斜靠在椅榻上,自顾喝了杯酒道:“我少时修炼甚苦,好不容易入了神境,先是随玉帝征战,后来独自征战,堪堪几万年便过去了。

  那时倒也不觉得时光虚度,如今四海太平,却又觉得每日歌舞垂钓也好没意思。”

  十四郎笑了起来,“你先前说我不懂妖族修炼之苦,我倒想说你不知人族之乐。

  如你这般修炼成人形时,却一天人间极乐也未享受便匆忙入神境,担负天下大义,自然会觉得这样的日子没意思。”

  诡方白笑了起来:“怎么,你是建议让我也如帝君年轻时那般,到人间历练一番,经历些七情六欲之苦,再享受一番声色犬马之乐?”

  十四郎笑道:“倒也不必那么复杂,如我和无意在一起,便觉得日子比以前有趣多了,也许,诡方城只是缺一位女主人。”

  诡方白不说话,他望着远方似乎心事重重,良久道:“若这天下永久太平,我倒真想过一过你说的那种生活。可惜你也知道,这种太平持续不了多久了,我也该清理清理我的铠甲,擦擦我的剑了。”

  无意看着诡方白,他眼神中的沉重和复杂让她很有些不安。

  三人吃完饭后,随侍的大妖道:“柳溪姑娘正在外面候着,今晚您要不要……”

  诡方白愣了一下,随后摆摆手,“让她回去吧,以后这种事你不要自作主张。”

  那大妖有些尴尬地点头退下了。

  诡方白对十四郎道:“先让无意回去歇息,我有话对你说。”

  无意离开后,十四郎随诡方白进入永华洞内的一处密室。

  诡方白以掌力开了密室的门,两人走进去。

  这是一间高达丈许的巨大山洞,洞内四周陈列着一排排的书架,上面分类整齐排列着各种妖兽的资料和图册。

  洞中间是一块巨大的紫晶石,紫晶石周围宽阔地平台上,陈列的则是各种各样的妖兽身上地宝物,如鹿角、象牙、火翎、金鳞等,这些都是制作神器的上等原料。

  诡方白并未让十四郎看这些,而是径直走向紫晶,在上面轻轻触摸了一会儿,接着密室内便出现了上古妖兽的投影。

  火凤展开翅膀翱翔九天,所过之处一片火海;青龙云海翻腾,人间洪水肆漫,尸首连天;大蜥兽慢悠悠从陆地上爬过,而后人间尽是瘟疫……

  一幕幕的往事在眼前流转,这些曾经的上古凶兽,如今虽然都已销声匿迹,但当年的惨象却在水晶中记忆着。

  十四郎看向诡方白,他神情严肃,目光淡然。这些画面他已经看了无数遍了,甚至其中不少都是他曾亲身经历过的。

  看着看着,画面忽然定格了下来,十四郎看到眼前飞过的是一只白羽、金翎、蓝尾、绿翅的大鸟。

  他的周身散发着赤色的火光,眼神睥睨四野,张开的双膀几乎遮挡了天幕。

  此鸟有凤鸟的七分形态,鸾鸟的两分模样,但唯有一双眼睛,却比凤鸟更霸气,比鸾鸟更高贵。

  十四郎盯着那双眼睛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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