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诚良见李竹云赞同他的想法，放下了悬着的心，继续说道：“你去把浅郁叫来。”

  “叫她来做什么？”李竹云疑惑地问道。

  “有些事情，她也要参与进来。”

  “她还只是个小孩子，”李竹云无法理解地说道，“你想让她做什么？”

  郭诚良看着李竹云着急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丝不悦的神色，“小孩子也有小孩子要做的事。”

  李竹云终究还是怕郭诚良生气，急忙说道：“我去叫她来。”

  “爸爸，您找我吗？”郭浅郁从院坝里小跑了进来，李竹云紧跟在她的后面。

  “嗯，坐下吧！”郭诚良指了指身边的小凳子，“等会我有话对你说。”

  “好！”

  郭浅郁乖巧地在父亲身边的小凳子上坐下，心里却忐忑不安，不知道父亲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

  因为在郭浅郁的心中，父亲在家一直都很严肃，尤其对她特别严厉。

  “我和你妈妈商量了一下，开始为离开郭家塆做准备。”郭诚良开口说道。

  “真的吗？”郭浅郁听说准备离开郭家塆，高兴得离开凳子站了起来，眼睛却投向了母亲，希望能在她那里再次得到确认。

  李竹云向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郭浅郁重新在小凳子上坐了下来，刚刚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消失不见了。

  “浅郁，春节后你就满九岁了。”

  “是的，爸爸。”郭浅郁不知道父亲还要对她说什么，茫然地望着父亲。

  “我最近要去找地方修房子，你要帮妈妈照看好弟弟妹妹。”

  郭浅郁懂事地说道：“我会的，爸爸。”

  “还有，你是大姐，一定要让着弟弟妹妹，如果和他们发生争执，即使错的是他们，但受罚的还是你这个做大姐的。”郭诚良看着身边的女儿，狠下心来继续说道，“这是我定下的规矩。”

  郭浅郁知道这个规矩对自己很不公平，但又害怕父亲严厉的眼神，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知道了，爸爸。”

  “这对她不公平。”一直没有吭声的李竹云开口说道。

  郭诚良看了看李竹云，又看了看郭浅郁，严肃地说道：“大姐就要有大姐的样子，护佑弟弟妹妹是她的职责。”

  “爸爸，我记住了您说的话。”郭浅郁生怕父亲和母亲吵起来，连忙说道，“妈妈，我会当好大姐。”

  “真不愧是我郭诚良的乖女儿。”郭诚良摸了摸郭浅郁的头。

  郭浅郁努力地尽量让自己露出笑脸，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可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把委屈装在心里。

  “浅郁，你去看看小牛嘛。”李竹云知道浅郁心里难受，想早点让她离开，“我和你爸爸还有事情商量。”

  “好。”郭浅郁本来心里有怨气，早就想离开，听母亲这么一说，马上就站了起来，“我去看小牛了。”

  “你不该对她这么严格。”看见郭浅郁走出了屋子，李竹云才说道，“她也是我们的女儿。”

  “你别管那么多，照我说的去做就好。”郭诚良显得有些不耐烦。

  “好，好，好。”李竹云接连说了三个“好”字。

  郭浅郁走进猪圈屋，柴火堆里的火还在燃着，只是火力不大，添了几根柴进去。

  她伸出双手在火堆上烤了烤，手暖和了许多，心也没有那么寒了。

  躺在稻草里的小牛抬起了头，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郭浅郁。

  “小牛，我不想当大姐。”郭浅郁用小手摸了摸小牛的头，并理了理它头上的毛，喃喃自语道，“我也好想有个哥哥或者姐姐。”

  小牛温顺地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好似认真地在听郭浅郁说话。

  “我想离开郭家塆，不想看见袁清碧，不想看见郭彩凤，也不想听二婆和奶奶吵架。”

  “我会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也会让着弟弟妹妹。”

  不知道是小牛听懂了郭浅郁的话，还是它很享受郭浅郁小手的抚摸。

  慢慢地，慢慢地，它竟然站了起来，把头靠在郭浅郁的身上。

  “小牛，你可以站起来了啊！”郭浅郁开心坏了，顷刻之间，把刚刚不愉快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郭浅郁不敢停下抚摸小牛的手，生怕停下来小牛就倒下了，只能站在原地大声喊道：“妈妈，妈妈，我们的小牛站起来了。”

  坐在屋里的郭诚良和李竹云，还有在院坝里玩耍的郭浅星和郭浅月，听说小牛站起来了，都向猪圈屋跑来。

  最先到的是郭诚良，他激动地双手抱住小牛，头靠在小牛背上，嘴里不停地说道：“你终于活下来了，你终于活下来了。”

  李竹云站在猪圈屋门前，看着眼前的丈夫，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郭浅星摇晃着母亲的手，“妈妈，爸爸怎么了？”

  李竹云眼睛仍然停在丈夫的身上，自言自语道：“他太高兴了。”

  郭浅郁悄悄地从猪圈屋退了出来，李竹云也跟了出来，“浅郁，你不能怪你爸爸，他是希望你把弟弟妹妹照顾好。”

  “妈妈，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为什么无论对错，我都得受罚？”郭浅郁终于还是把心中的怨气说了出来。

  李竹云也觉得郭浅郁说的没错，可她还是想维护自己的丈夫，违心地对郭浅郁说道：“浅郁，你爸爸说的肯定有他的道理，听他的没错。”

  郭浅郁始终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那么听父亲的话，父亲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没有看到过母亲反驳过父亲。

  家里家外都护着父亲。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看来我做这个决定做对了。”郭诚良一手拉着浅星，一手拉着浅月，走了进来。

  李竹云欣赏地看着丈夫，附声道：“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

  “明天我就去几个塆走走，看看哪里有地基可以建房子？”郭诚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争取在春节前后把事情定下来。”

  “慢慢来吧，新建房子又不是小事，急不得。”

  李竹云轻声说道。

  “还是那句话，早点离开郭家塆。”郭诚良带着毫无商量的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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