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并没有出卖常青，一直在常青的身边待着，哪怕常青经常发脾气呵斥打骂她也并没有背叛。

  可这一世不一样，这一世常青的蠢被扩大了，灵笼也试图拯救她，可惜她根本不领情。

  如果她只是蠢，灵笼应该也是会追随她上刀山下火海的，可偏偏她不仅蠢还薄待身为贴身丫鬟的灵笼，非打即骂当个畜生。

  如此，就是忠犬也做不到死守一人，何况还是个聪明的活人。

  “奴婢多谢夫人信任，只要夫人开口，奴婢愿为夫人赴汤蹈火。”灵笼含泪坚定地道。

  她是聪明人，她知道谁能效忠谁不能愚忠。只要夫人善待她，她也会用命回报。

  萧觅瑜喝了口茶道:“我相信你说的，我也会真心待你。”

  灵笼满脸感激，随即又朝着绿宝行礼道:“绿宝姑娘永远都是夫人心里最亲切的贴身丫头，奴婢是后来者，一定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对，以后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希望绿宝姑娘多多谅解和指教。”

  绿宝滞了一下，心里原本的一点点芥蒂就消散不见了。

  灵笼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没有要取代红衫也没有得意忘形。这短短的两句话捧高了绿宝，也扫去了绿宝心中的不悦。

  “客气了，不用姑娘不姑娘的，以后你也和红衫一样唤我绿宝就行。”绿宝道。

  “既如此那我就叫你绿宝了。”

  萧觅瑜看着灵笼这么快就搞定了绿宝心中很是满意，红衫走了她特别需要一个聪慧的人帮她做事，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

  “绿宝，你带二百两银子去一趟红衫家里安抚一下她的家人。再把她的衣服首饰等遗物都送回去交给她母亲，告知她母亲一声，我过几日就会把红衫的尸体亲自送回去。另外再给五十两让她准备一下后事，务必要风光些。”

  她认为她的安排都是妥当的，但绿宝却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是银子不够？那就再加一百两。”萧觅瑜道。

  普通人家两文钱能吃一碗面条，十两银子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当下四品大官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是一百两，这是不小的富贵了，二百两已然是大手笔。

  红衫是为她而死，她理应给这么多。

  绿宝看了一眼灵笼不知如何开口，向她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灵笼只好道:“夫人，灵笼未出阁，还是个闺阁在室女，她又是卖到国公府的婢女，无权立碑享受香火，更不能入宗祠祖坟。”

  萧觅瑜愕然呆在了原地。

  她只想厚葬灵笼却忘记了这个王朝的制度何其残酷。

  她呆坐了许久没发话，良久才长叹一口气道:“那就给她家里送去一百两，尸体我们领回来后给她下葬。”

  “可是夫人，葬哪儿？她如今还是侯府的丫鬟不假，可奴婢死了是不能进侯府墓园的，只能草草买个凉席挖个坑丢乱葬岗埋了。”绿宝小声地道。

  女子若是没出嫁或者被休弃都会是一样的下场，活着被人唾弃，死后连牌位都不配拥有。

  更何况红衫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

  这个问题就算是萧觅瑜也一样被难住了，原来一个人的力量真的那么小，小到她对所有迂腐不公的反抗和厌恶都无济于事。

  大势所趋，她的确做什么都是徒劳。

  “去给她定口棺材，然后把何大叫来吧。”萧觅瑜想了想道。

  绿宝听了吩咐马上下去办了。

  “灵笼，依你所见该怎么查出幕后之人？”萧觅瑜把问题抛给灵笼。

  灵笼想了想道:“只怕是难查，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引蛇出洞。”

  “那便引蛇出洞吧。”萧觅瑜平静的放下茶杯，捏住了桌子的一角却是用尽了全力。

  背后之人既然做了那定然是不能独善其身，毕竟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报应。

  不多时何大来了。

  “夫人您找老奴？”

  “何大，我有个事情想麻烦您。”

  “夫人您说。”何大弓着身子，很是敬重萧觅瑜。

  萧觅瑜待他也很敬重，从未大声呵斥过他。

  “红衫是为我而死的，她的身份不能被立碑也不能被厚葬。可如果要把她丢去乱葬岗随地掩埋，我的心只怕……一辈子不能安宁。”

  “夫人的意思是……”何大迟疑了一下，想了想道:“老奴明白了，您把红衫姑娘交给老奴吧，奴婢把她葬回奴婢的老家。”

  “可会为难了你？”萧觅瑜还是问了一句。

  她没有想到何大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算不得为难，老奴回老家一趟，和老家那边的商量一下收红衫为义女，改姓为何。不过她未出嫁不能进祖坟，只能在外围。但是以后也能享受些香火，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

  听罢、萧觅瑜的内心充满了感激，只要不让红衫成为孤魂野鬼在人间游走无门，她的心也算好过一些了。

  她从椅子上起身，微微屈膝深谢何大。何大受惊若宠赶忙伸手去扶:“夫人使不得啊。”

  “如何使不得？您帮了我大忙了。”

  “夫人待老奴如何老奴心中都知道，夫人是良善之人，红衫这丫头也是良善之人。能帮夫人做点事情是老奴的荣幸，老奴应当竭尽全力。”

  “那就劳烦何叔了。”

  萧觅瑜改了称呼，给足了何大面子后又叫灵笼拿来了二百两银子。

  “何叔把银子带回老家打点打点，若是家里族人有话说的就用些银子。”

  “这、用不了这么多。”

  何大看到这么多银子并未半分贪恋，反而是连连摇头认为太多了。

  “何叔您就拿着吧，这是夫人给您去打点的，也不是无故给您银子，别驳了夫人的好意。”

  灵笼在旁边劝说着，让何大先把银子收下再说。

  何大推脱不了顺势收下了。

  “夫人，红衫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要做些什么？”灵笼询问。

  萧觅瑜数了数日子道:“明日常风霖就该到了，今日你陪着绿宝回家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务必弄清楚红枣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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