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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初见。会面。明悟。


“师父…”

  “等…等一下…”

  “我…”

  山道上,俞莲舟与张松溪两人被老者拉扯着半个身子扬在半空,一边狼狈的沾着地一边开口求告。

  无奈,他俩的师尊张真人正急迫无比,根本无视两人哀告,一心只想快。

  要再快些才好,莫使道友久等了!

  便如此的在拉拉扯扯间,三人好容易出了后山到了紫霄宫,穿廊过户又到了紫霄殿,过月台下明堂出了坊牌,跑下一长串石阶后,才终于见着了前殿的屋檐。

  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呼!

  到了近前,张三丰才终于慢了下来。

  停步,扶好两徒弟。

  正衣冠。

  俞莲舟惊奇的望着师父,见他竟将一身烂旧外袍上上下下的灰垢噼里啪啦的拍干净,还将头上的乱发又细细的捋个滑顺,末了还就着山泉将手脸都洗了一遍。

  无量个天尊哦!贫道今日一定是见了鬼了,师父这个百年老邋遢竟也有在意仪容的一日哦!

  呀呀个呸的,说出去都没人会信吧?

  张三丰一番整理过后,转头对两人道:“都把仪容整理好,再随为师面见贵客!”

  “啊?哦哦是!”

  两人压下心里百思,忙照样整理好仪容,随后跟在师尊身后亦步亦趋的迎向前殿。

  三人来到殿前站定,张三丰将两个大袖一挥,左手将拂尘横倚臂弯,四指包住右手大拇指握在内侧,半举;先抬了右腿迈过门槛,后是左脚,走入殿内,一眼便见着了殿中那四道显眼身影。

  两男,一年轻一中年;年轻的正背手站在真武画像下看的甚是入神的样子,中年人则微微躬身立于年轻人斜后方,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还有两女安坐殿中静静品茗,俱是明艳靓丽娇俏动人,两女年纪相仿,一女着绿衣,身姿玲珑,白肤云髻,面相柔和,眼眸纯净;一女姿貌恬淡,挽发束冠,红袍玄甲,分明是个女娇娥,却作木兰要向燕山行,好个巾帼不让须眉男!

  四人俱无兵器,看模样应是以年轻男子为主。

  张三丰定了定神便即拱手欲招呼出声,孰料那年轻男子虽离着有个三丈外却似脑后生了眼一样,也不知他是如何转过身的,张三丰只觉着眼前晃了一晃光影花了一花,身前已多出了一个人来。

  定睛一看,却不是那年轻男子是谁?

  张三丰一惊,正要开口,那人却早先他开口前握住了自己的手,又听得那人喜道:

  “哈!真人却是来得好快,真是叫小生惊喜万分啊!敝姓郭,名友,字师益,见过三丰真人!”

  说着便要见礼。

  张三丰大惊,顾不得再理会他是怎么到近前的,连忙一双手将他托住,口中急急道:“不可,万万不可!折寿,折寿矣!”

  嗯?!

  话虽如此,可是老道咋觉得是在扶着两座大山似的?

  恁是嘛回事?

  来人正是从泰山过来的郭友,一行四人驾起云头不消多时便跨过千山万水,来了武当县后寻了个山脚下的客栈打尖。

  住了一晚后,天一早便上了山。

  上了山奉了拜帖,本以为见不到真人呢,不想四人在解剑池未等多久便被请入了前殿吃茶。

  估摸着来人还要许久,郭友无聊间便去墙壁处观赏起各幅道画来。

  结果才看完两幅画像,殿门口便有细微声音传来,郭友心中一动,知是真人法驾,旋即转身脚下一动来到殿门内三人面前,打眼见到这位鹤衣老者,无须多言,定是真人当面无疑了。

  郭友本欲行个弟子礼,毕竟自身是后世之魂,执个后辈礼仪也是无可厚非的嘛!

  谁知真人一开口才后知后觉的醒悟到,自己堂堂一尊元婴真君若真的行拜礼的话,可能,也许,或许,大概率真的是如真人所说的那般在折他的寿了!

  后怕怕!差些害了真人了。

  郭友一个激灵,忙收回手上力量任由真人扶起,再不敢坚持。

  霎时间,张三丰便察觉到手上的那两座大山变成了两团棉花似的,轻飘飘的便扶了起来。

  “道友…贵客…您是…”

  修道至今,张三丰也活了近百二十年了,一扶之间哪还不知自己多年孜孜苦索的孤道,眼前之人必定也正走在其中,甚至更在前,惊喜之下,竟连口齿也哆嗦了起来。

  “真人莫急,道友,莫急!”

  郭友挽住真人一双大手轻道:“苦心人,天不负,山在前,人也在山前,莫忧,莫急!”

  张三丰狠狠的深吸口气缓缓舒出,压下心中狂涌的劲潮,定了定神,伸手一引,道:“好!道友,且随贫道,请!”

  郭友微微一笑,也伸手引道:“请!”

  “哈哈!”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俱是安心,当下一老一少相携上前落座。

  俞莲舟与张松溪只觉着摸不着头脑,师尊两人的言语直听得他俩云里雾里的,见师尊落了座连忙抢步上前抄起茶壶为众人斟起茶水来。

  郭友看着两人呵呵一笑,道:“两位大哥不须如此,不若也坐下来嘛!”

  话音一落,俞、张二人尚未作答,冷不防的一只大手自旁处伸来,也不见那只大手如何动作,俞莲舟只觉着手上一轻,那茶壶已跑到了那只大手的手上了。

  张三丰眼神大亮,这才见那大手的主人正是方才所见的中年大汉。

  这大汉面容隐似凶狠,但只望其眼神却无半分恶狠,张三丰活了这么久,也深信一个人的眼神是内心的窗户,人的恶可从眼神里窥见,人的善也能从眼神里溢出。

  “此人,貌凶实善,好奇怪的人,而且,他的修为…”

  嗯?

  老道我竟然探不着他的深浅?

  张三丰又是吃了一惊,正惊疑间,一旁郭友就说道:“真人勿用理会,年老大早年走的岔道误了好年华,如今正好让他做些小事消磨消磨,过些年便会好了。”

  岔道?

  岔?道?不会是那个道吧?

  张三丰抬首欲言,郭友却似早已知悉,与他含笑点头,道:

  “是,改了。”

  话是没头没脑,张三丰却听懂了,便见他朝年老大两手一拱,喜笑道:“年道兄,恭喜了!多谢了!”

  这话也是说的莫名,年老大却也是听懂了的,恭喜乃是喜他脱离魔道投身正道。

  多谢却是谢他这一盅茶汤。

  年老大嘻嘻一笑,向张三丰点头道:“无妨无妨!老年我呀早些年是个浑人,后来不是遇到了公子么?嘻嘻,也是该谢公子拉了我一把,嘿嘿!不说那些,来来,吃茶,吃茶嘿嘿!”

  众人见他笑得滑稭也忍俊不禁,却也不敢失了礼,都以双手捧着茶向他遥敬。

  茶为春毫,其色碧绿,味堪三巡,最适闲谈,众人团团围坐,各捧一盏细品慢尝,又有年老大不时插诨,各人也慢慢熟悉起来,一时胸怀渐舒,心底压着的话也渐浙浮荡扬于喉舌。

  期间郭友说起琉求,又从琉求说起东瀛,说到东瀛沉没时,张三丰脸上开始肃然,又仔细的往郭友脸上打量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道友,近来你的思绪是否多变?日间可是偶尔觉得绮思繁乱不得心静?”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俱是一定。

  俞莲舟与张松溪本是要被老道士赶走的,可一来两人听了几句后暗暗吃惊郭友几人的本领,心下痒痒难耐越听越吃惊越起瘾,半分也不愿走开。

  二来嘛,两人也仗着厚脸皮硬是不走。

  才不要走,走了准是亏大了去。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听到郭友所说,一剑斩长蛇,一剑断海峡,一剑动天地,一剑灭东倭之后,两人早已是激昂不已面红如赤,跃跃欲动了。

  两人虽是习武,但也是修道的嘛!

  对于那些神话志异之中所描绘的种种覆海裂地飞天驾云、朝苍梧而暮沧海等各式玄奇早就神往不已,虽则自家师尊平日里常被世人称作老神仙,但两人都知道,师尊也仅是凡人,如此而已!

  而如今,一尊活生生的活神仙可便坐在身前啊!

  教人如何不激动!

  可是听师尊所言,分明是心魔之困!

  阿碧自众人落座后便一直安静的陪在郭友身旁,甚少出声,此时听得真人所说,再对照郭友平日的种种异常,一时也觉得是为心魔所为,急切间不由得开口问道:

  “敢问真人,可有法子怯去心魔?”

  阿碧性子温柔,平生无有大声过,便是急切间说话也是柔声柔气,众人听来犹如清风拂面清爽轻柔好感倍生,更兼她一口的吴语软侬讲来娓娓动听,众人莫不感到舒心,便是张三丰也不能免俗。

  于是真人也缓声轻道:“阿碧姑娘莫急,老道见郭道友眉间清朗目光纯粹,观之不似心魔之象,至于别的…”

  说到此处,张三丰苦笑道:“老道修为浅薄,于道之一余亦是新人入蜀,阡陌不识,难甄路途!”

  “啊?”

  闻言,阿碧抓着郭友手掌,眼眶一红险些掉泪,忧忡道:“夫君——”

  “安心,安心,不一定是坏事的。”

  郭友赶忙安慰道:“莫哭,乖哦!冷静些!想想,咱们可是修的同样的功法,太玄经有多玄奥多好用你是知道的,安心啦!真人不也讲了么,不是心魔,那么就不一定是坏事,也有可能是好事呢不是?”

  “真哒?不骗人?”

  也许是郭友的一番话起了作用,阿碧也冷静了下来,开始努力开动小脑瓜,想要找出问题所在,好为夫君解忧。

  劝好了阿碧之后,郭友又向真人道:“我也确信不是心魔作怪,不瞒您说,直到昨日登上泰山瞻仰了始皇遗刻之后,我才意识到自身有异的,想着当世唯有真人或会有解,是以我等一大早便来叨扰。”

  张三丰内心暗惊,对方果是大修士,想那泰山离此快有两千里了,对方一行四人却能在旦夕之间便到,可不是古籍上所说的飞天之士么?

  听到最后一句,张三丰不敢托大自恃赶忙道:“道友客气了,你我既是同道,又何来叨扰一说?老道却是巴不得道友多多来扰呢!”

  “哈哈!”

  众人听他说的有趣,一时哄然齐笑。

  张三丰也笑,末了又道:“老道我想了想,既然不是心魔,那么道友你现下应是心境冲动之象了!

  所谓日月盈昃,斗牛垂象;又言道冲,而用之或不盈。”

  郭友闻言心下一动,忽觉泥丸异动,似是为真人这一句所触动,一时顾不得其他,心神沉入神台沟通泥丸宫。

  心神一入,便见泥丸宫内灵光隐泛大是奇异,往时积攒其内的雷元也显的活泼起来,其间白色雷丝溅起隐有闷雷响动,与平时的一副沉闷模样大是迥异。

  呼!

  待得退出泥丸宫,心神归位,郭友睁眼便见着众人皆是一脸担心的表情,不由得心下一暖满是安宁。

  由是笑道:“无事了,真人一言料中。”

  又向真人诚恳道:“真人,小子有一事,却是要麻烦真人,不知可否?”

  张三丰爽快道:“道友请讲。”

  郭友摸了摸鼻尖,道:“武当山乃世间名山,洞天福地,小子欲借贵宝地闭关一阵子,不知可否?”

  此事甚是冒昧,不想真人却是大手一挥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并且还向他热心推荐自己先前闭关的那处山洞,只是——

  “那个,真人,小子其实是属意那儿多一些的。”

  “哪里呀?”

  “呐,就那个殿,够高,旁边也无多余碍事的殿所,刚刚好,非常合适!”

  “哪?哪个殿?”

  张三丰原先还不以为意,待到郭友指着山巅那一座金灿灿的殿所之后,整个人差点蹦起来,又再三确认后,才吞了吞口水,开始苦口婆心的劝止道:

  “不成不成,道友啊!那儿可不兴住人,那儿,那儿容易招雷呀!”

  真人还以为这么一说能劝退他,不想郭友一听到“那儿容易招雷”这句话后,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眼神大亮的喜滋滋道:

  “哈哈,招雷好呀!容易招雷,那可再好不过了呀!”

  郭友身具雷灵体,本就对雷霆亲近,以前在青云宗的时候还曾在海外雷岛上待在雷场里数年之久呢!

  那处大殿容易招雷?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场所呀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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