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心里难道就没有某种想法吗？”沈皓川无所事事地坐在废墟之中的一块石头上，“这个世界好像有属于它的主角，而我们只是个「过路的」，是个不起眼的配角儿。”

  “我看你不是配角儿。”崔以龙随意地抛着地上的碎石，“是哲学家。”

  “那就好，哲学家好像都挺长寿的。”沈皓川轻出了一口气。

  “……？”崔以龙愣了一下，刚刚自己说的话其实是在开玩笑，但他没想到沈皓川这么死板的人竟然会接自己的话。还是说他没听懂自己的玩笑话？

  “你所说的「主角」是谁？”崔以龙还是第一次听说别人会有这种看法。

  “苏晴，绝对是她。”沈皓川说着咂吧了一下嘴，“还好我们没有站在她的对立面，跟主角做对头儿，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

  “但主角恰恰是最容易黑化的人，说不定我们最后都是被她杀死的。”沈皓川想了想继续补充道，“不管主角中间做了多么有负正义的事情，他们最后都能用一件事情洗白自己，大家也会因此而感动。至于我们这些小配角，尸骨早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发烂发臭了。”

  “……？”崔以龙不禁有些顾虑起沈皓川的心理状态，“这又不是电视剧，怎么可能凡事都这么绝对？”

  “这整个世界都是虚构的，你又怎么会知道没有人在「书写」我们的故事？”沈皓川垂着头，正出神地盯着地面发呆。

  “你没事吧？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给找一个心理医生疏导一下你。”沈皓川的一番话让崔以龙没忍住在他的后背上捶了一拳，“你看起来倒是像要黑化了。”

  “你干嘛总是一惊一乍的。”突然被挨了一拳的沈皓川被吓得从石头上蹦了起来，“我平常思考问题都是这样的啊，要黑化早就黑化了。”

  “不对，「黑化」这个词太绝对了。我们还不能判断苏晴她代表的是大众眼里的「正义」还是「邪恶」呢，说不定我们现在是反派。”沈皓川下一秒又托着下巴思考起来。

  “你老管人苏晴干什么？你做个正义的人不就完事了？”崔以龙拧着眉毛，他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理解沈皓川这个人的脑回路。

  “只是我的思维已经发散到那里了，所以我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沈皓川环抱着双手，他也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像崔以龙一样这么木头脑袋的人。

  “呦！”一个亢奋的声音突然从街道对面响起，“闻声赶来，我说是谁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你在这里呀，「女侠」。好久不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小弟我。”

  “……”

  废墟里的人一齐看向了街对面的男人，但他们判断不出这个人到底是在和谁说话。

  “是我啊，「女侠」！”男人说着快步走到何思初面前，“小弟我是王岩啊。”

  “……？”何思初只是一脸疑惑。

  “你真的不记得……”

  “我知道你是谁。”何思初打断了王岩，她已经将一只手扶在了身后的武器上，“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崔叔叔，有坏人来了。”明恬抱着自己的小白兔来到了崔以龙身边，崔以龙并没有见过这个叫作王岩的人，但他还是一把护住了明恬。

  “哎呀，前两天不是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吗？我们就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搞出如此之阵仗，这才闻声找过来。”王岩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人，“不过我们在来的路上出了点差错，不小心迷路了。”

  “然后呢？”

  “看到是您，小弟我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不过我还是好奇，您是通过什么样的一种方式炸掉这栋楼的呢？”王岩微微一弯腰，指了指地上的碎石。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嗐，咱们俩也是不打不相识嘛。自从接受了来自「女侠」您的一番教育，我逐渐发觉到「跟随」着那个……就是之前待在这里的傲慢女人，是一个巨大的错误。”王岩轻蔑地摇了摇头，“但是您把她杀死了，我们自然就是来追随「强者」的了。”

  “……？”何思初左右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几人，他们也像自己一样是一副不知所以的神情，但直觉告诉自己绝不能把真实情况告诉王岩。

  “对了，我们带来了一个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在寻找他。”王岩见何思初没有说话，便对自己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紧接着一个瘦弱的男人被两个人架着扛了出来。

  虽然这个人已经衣衫破烂，面黄肌瘦，脸上布满污渍，但何思初和剩下几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谁啊？”沈皓川说着打了个哈欠，他不仅不认识王岩，也不认识这个像乞丐一样的人。

  “你忘了吗？刚提到心理医生他就来了。”崔以龙握紧拳头掰了掰自己的指关节，“是黄复全，我都快忘了他了，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但是他疯了，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过据我所知这种现象在这里并不少见。”王岩一手托起黄复全的头，他两眼无神，像是丢了魂，“我本来想等到第六天杀了他的，现在我决定把他还给你们了。”

  “……”何思初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突然短路了，她一瞬间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心里只希望苏晴能够快点回来。

  “我害怕……”明恬认出黄复全的脸后缩在崔以龙的腿后直发抖。

  “别怕，小孩儿。”崔以龙抱起明恬把她放到沈皓川身边，“把小孩儿保护好，我得去解决这件事情。”

  “……”沈皓川和明恬互相看了一眼，明恬有些嫌弃地撅了撅嘴，毕竟她到现在还分不清这个奇怪的大哥哥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小何，我们得把他弄死，这玩意儿就是个祸害。”崔以龙一把揪住黄复全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

  如果是在以前，自己肯定不会对崔以龙的这句话有任何异议，但何思初现在只想拦住崔以龙，可她又弄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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