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替罪羊(二)
萧承鄴坐在案前,一双诱人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却能射出凌厉的目光,目光看向案上一叠情报,他一手托住头,另一只手的修长手指敲击着桌面,这张书桌是酸枝木的,安静的书房里只听到沉稳而低缓的敲击声。
显然,他面前的情报让他很费解。
身为名满天下的安夏王,曾经的皇长子,当今圣上最敬重的大哥,他提拔起来的官员数不胜数。他自然也有一套自己的情报系统,遍布全国各地,专门为他查找想要知道的事情。
据说,在安夏王府的地底下,有很大的空间用来存放各地情报人员所查到的东西,那些东西全部都是绝密。
他前天才让手下去查孙玉虎,今天就已经将孙玉虎从年初到现在所有的行踪都查明了,也列出了其中的重点。
他的得力手下小雷沉默的站在一旁观察着他,他似乎觉得这件事有点棘手,但他一定会解决的,因为他是自己心目中最伟大的主子!
小唐走了进来,向萧承鄴报告说:“王爷,王妃回来了,看上去似乎很不高兴。”
今日李瑞升堂审理孙玉虎,大约案子没有进展,所以小贤会不高兴也属正常。
“去请王妃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小唐点头去请,没一会儿凌小贤就风风火火的过来,进来就坐在离萧承鄴最远的椅子上没好气的说:“什么事需要我来商量?”
萧承鄴侧着头,静静打量着他的妻子,她今天依旧穿着男装,一身白袍子,袍子上似乎沾染到类似血污的东西,想必她今日又在堂上动刀子了。虽然戴着面具,但那怒气还是不停的向外扩散,她的手指不耐烦的敲打着座椅扶手。
萧承鄴微微一笑,问道:“案子是不是不太顺利?”
凌小贤哼道:“不用担心,你二舅子蹲不了几天就能出来了。”
“哦?怎么回事?”
凌小贤瞪了他一眼,将那家丁的认罪之事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又道:“他的胆子也太大了点儿吧?主子的房间也敢进?主子抢回来的女人他也敢碰?可是他说的细节完全一致,就真的跟他亲手杀了人一样的!”
萧承鄴思考着,说:“确实很有蹊跷。”他将目光瞥向桌上的情报,翻开第二页,对小贤说:“你过来看看这个。”
凌小贤凑过去一看,双眼一亮,问道:“这是孙玉虎的行踪?这上面写的紫光真人是谁?”
萧承鄴道:“紫光真人是先祖爷皇帝在世时所封的国师,擅长采阴补阳,当时十分受宠,先帝继位后因不喜他,所以让他云游去了,三年前他回到京城,在静虚山的静虚观里修行。”
“静虚观?不就是以前咱们去过的那个道观吗?观主叫静虚道长,跟我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呢!”
萧承鄴笑道:“那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明天再去一趟静虚观呢?”
“没问题,”既然萧承鄴查到了静虚观,去看一看也无妨,“孙玉虎从年初到现在就去了五十六次静虚观会见紫光真人,算起来一个月有八次,这也太频繁了!”凌小贤放下情报,盯着他说:“你有这么好的情报系统,难怪我做什么你都知道呢!”
萧承鄴但笑不语,门口又传来回话:“王爷,柔妃娘娘求见。”
凌小贤拍了拍手说:“怎么每次我来你这儿都这么不巧呢!算了,我先回去了。”
萧承鄴拉住她的手臂,道:“没有关系。”然后吩咐小唐将孙依柔请进来。
随着一股香风袭来,孙依柔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微笑,只是在看到凌小贤的时候僵了一僵,施礼道:“原来小贤姐姐也在。”
凌小贤“恩”了一声,正准备找个位子坐下,却发现萧承鄴拉着自己的衣袖还没有松开,她低头瞪他,他却侧首冲她温和的笑笑。凌小贤气得没脾气可发,只得让他抓着,自己站在他身旁。而这一幕被孙依柔尽收眼底,孙依柔的脸色白了白。
“既然,既然承鄴哥哥和姐姐有事要说,那……妾身就先告退。”孙依柔垂着眼睑,轻声细语的说道。
“我们的事说完了,你有什么就说吧!”凌小贤受不了她那娇媚的声音,因为自己怎么学都学不像。
“是这样的,妾身的二哥今日入狱,王爷和刑部李大人是故交,可否请王爷和李大人说说,毕竟……妾身的二哥从小没受过什么苦,那牢房里的罪怕是受不了。”说着,又拿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
凌小贤郁闷,这种事需要吩咐吗?孙玉虎毕竟是孙家的二将军,谁敢为难他!
萧承鄴道:“此事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叫人去知会李大人的。”
孙依柔站起屈膝道:“多谢王爷。”双眼扫过萧承鄴抓着的凌小贤的衣袖,胸口一阵发闷,一丝苦笑挂在唇边,又道:“妾身无事了,先行告退。”
萧承鄴点点头,对她说道:“明日我与小贤有事要外出,府里的事有劳你了。”
孙依柔心中酸涩,低头道:“妾身自当尽力。”承鄴哥哥,又要与小贤姐姐一起出去了,这一次他们是去哪里游玩呢?上一次一去就是月半,这一次不知又要去多久了,好在这次还告诉了自己。孙依柔苦涩的笑笑,她永远只能做他背后的女人,而不是那个和他并肩在一起的女人。
孙依柔抬头看了看凌小贤,这个女人总是将自己的真面目隐藏在面具之后,自从三年前和承鄴哥哥大婚,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的脸了,有人说她是被大火烧毁了容貌。可孙依柔不信!如果真是那样,承鄴哥哥怎么可能还爱着她?难道自己这样的端庄秀丽,也比不上一个被毁容的女人吗?
落寞的转身离开,忽然听到身后“嘶”的一声响,她转头看去,却见萧承鄴不知怎么将凌小贤的衣袖扯破了,萧承鄴的脸色十分尴尬,凌小贤气得胸前起伏,恨不得扑上前去咬死他。
那是夫妻之间的玩笑,承鄴哥哥,他从来未对自己这样过,他甚至,从来未和自己有过太亲昵的举动。
跌跌撞撞的离开书房,孙依柔如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原以为那次故意引起他们之间的误会之后,承鄴哥哥会对自己有所变化,可他还是跟从前那样,冷冷淡淡,过分客气,丝毫不像夫妻,实在太让人伤心。想到此处,孙依柔倒在床上,嘤嘤哭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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