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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一天也是家


说着,吕嬷嬷猛地一顿,“那时,赵老将军将太子视为耻辱。淮南都传他是野种。那过于漂亮的孩子自出生就给他的母亲和母族带来不幸,令他的母族蒙羞。世人都知,皇上容貌只是中上...那孩子却姿容无双...”

  “赵家宋家不睦,比着亏待宋煜。真的好有苦衷哦。”沈江姩听后,眼眸猛地一冷,将勺子往滚烫的粥里猛地一撂,“你说谁是耻辱,谁给谁带来的不幸?宋煜是自己要来到这世上的吗?”

  吕嬷嬷抬袖擦汗,“这...倒不是说他自己要来世上受罪的。”

  “我怎么觉得是先皇后带给宋煜的不幸呢!赵家那些年那般冷漠的放弃了他,这般冷血没有人味,赵家才是宋煜的耻辱!”

  说着,沈江姩止不住的浑身发抖,“宋煜一点点为赵婉翻案,如今皇帝知道了实情,悔不当初。宋煜至今,还在想尽办法为赵婉报仇。你在这和我说谁是耻辱呢!”

  “曾经。老身是说曾经...”

  “曾经他也不是!”

  吕嬷嬷幽幽叹了口气,“是啊,这孩子使真相大白天下,蒙冤得雪。赵家和先皇后亦愧疚不已。赵老爷子近来和宋煜书信多了起来。赵婉自知愧对太子,余生不会打扰,只是病危之际,想见一见宋煜的孩子,了却遗憾。你做晚辈的,应该体恤长辈的无奈,都是做母亲的,不到逼不得已,谁舍得杀自己的孩子。”

  说着,吕嬷嬷又叹一声,“赵婉也是看太子在宫里被父亲冷落,被兄弟排挤,被世人嘲笑,她绝望了才决定结束他的生命...让他解脱。”

  “是绝望了才结束他的生命,还是借太子的生命,嫁祸给薛琪龄下毒,干掉薛琪龄,使皇帝愧疚,回到她身边。赵婉心里有数。”沈江姩大胆的推测着,见吕嬷嬷要辩解,沈江姩说,“她真绝望,为什么不和太子一起吃雷公藤去死,为什么只让太子一个人吃毒药?”

  “大娘子...具体的,您带小满去淮南,赵婉和您说好吗。”吕嬷嬷焦急道:“赵婉身体快不行了。她思念小满至极,她思念宋煜至极...她自知此生不能再见宋煜,但小满,她是要见一见的。”

  沈江姩哧地一笑,“她身体不行了,关我什么事?我现在给小满爹熬粥,没空和你说这个。”

  “何时去淮南呢...”吕嬷嬷说,“先皇后和太子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以免互相不能面对而痛苦。但大娘子不能狠心不让奶奶见小孙女的,那是人家的亲孙女,奶奶想孙女,是人伦天道,你不能阻止的。”

  沈江姩咂舌,这时候来做便宜奶奶了哦,她真的不懂,赵婉愧疚不是应该弥补宋煜吗,怎么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宋煜做错了什么,她说:“我就这样狠心。去不去淮南再说吧。也许明天去,也许这辈子都不去。我的女儿,没有奶奶也可以。我生的,我就是可以阻止。”

  吕嬷嬷还想说话,“大娘子,你这样属于不讲道理了,赵婉是亲祖母,你不可以阻止她见孙女的。淮南人就在京郊待命,几时走呢?”

  沈江姩愤怒道:“你害我把粥熬糊了。你说够没?”

  吕嬷嬷肩膀猛地一抖。

  沈江姩说,“淮南人爱在哪里待命就在哪里待命。我今天没空。”

  你害我靠厨艺抓住男人的胃的计划泡汤了。宋煜明日就去豫东了,她又褒一锅糊了的粥,他会和她和好才怪。宋煜去豫东前,她哪里都不去。她要陪在宋煜身边。

  沈江姩将勺子在锅里猛地搅一下,态度已经非常恶劣。

  吕嬷嬷也不敢继续和这位凶巴巴的大娘子继续谈,便退了出去,找机会再和大娘子谈,总之大娘子是神医,又是小满的母亲,是要带着小满去淮南的,晚辈气性太大了不好,长辈有长辈的无奈,怎么可以不带小满去见祖母呢...祖母只是要见孙女最后一面,大娘子心太狠了...

  沈江姩在辰时前,卯时三刻将宋煜叫醒。

  宋煜睡了大概一个时辰,醒来坐在床沿缓了缓,他抬眼看见沈江姩今天打扮的特别漂亮,她耳朵上戴着他送的耳坠,他伸个懒腰,去梳洗前,他说:“你这样早就收拾好了啊。我得去朝里一趟,半晌午才能带你出发去青州。”

  沈江姩一怔,摸摸耳坠,得,勾引失败,他以为她急着逃离他呢,她心疼又走不到他心里,百般无奈的说,“牙粉准备好了,洗漱好过来吃早。”

  沈江姩说着,颇为自得的将她褒的糊掉的粥,和炒的还算可以的纯鸡蛋端上桌来,她本想炒香葱鸡蛋,但她又不吃葱,所以就成了纯鸡蛋,唉,她忽然自责而懊恼道:“你喜不喜欢吃葱花哦?”

  她个粗心的,终于要学会去迁就宋煜了,可好像太晚了,她竟不知道他对葱花的感受,如果他喜欢呢,可她自小被宠惯了,她炒菜没加葱...

  宋煜去盥洗室,回头看她耳坠随着动作而摇曳,他收回目光,用冷水洗脸,他说:“不喜欢。安心吧。”

  宋煜洗漱好出来吃早,他用汤匙自然而有教养的吃着煮糊了的粥,吃着炒纯蛋。

  “味道怎么样?”

  “还好...你厨艺进步了喔。比上回炒糊的番茄鸡蛋好吃多了。”

  “唔...这样啊。”沈江姩受到夸奖心欢喜,她说:“本来这粥是不会糊的。你说得我挺不好意思。”

  宋煜略略克制道:“你戴这副耳坠挺好看的。比想象当中更好看不少。”

  沈江姩说,“是你买得好。”

  这倒互相吹捧了起来,生分得像伤痕累累的老友。

  “沈江姩...”

  “嗯?”

  “你为什么戴耳坠?”

  沈江姩耳尖一红,她主动勾引两天无果哦,她也不敢了,只说,“你不是喜欢看?”

  宋煜心中猛地一动,修长的手握住茶盏,他道:“我喝口茶你不介意吧?”

  恐怕她多心他有动机,他补充道:“粥太稠了...”

  沈江姩哧地一笑,还以为他心动喝茶压制,原来粥太稠,“你喝吧。”

  宋煜饮茶,沈江姩便看他饮茶,他说:“你又看我饮茶。”好像你仍有意向似的。

  “啊,看看吧。”谁知往后还看不看得到呢,沈江姩说,“您几时去豫东救人?”

  “没消息呢。让康樊最迟明早给我信儿。”宋煜比较给面子地将那晚浆糊用碧螺春茶冲服着用完了,“大概明日一早提了睿王,往豫东动身吧。”

  沈江姩想,她外穿的兜兜,空空如也的包包,熬糊了八宝粥,一定给他留下了毕生不可磨灭的印象,不用伺候她了,他会庆幸吧,她说,“那我们还有一天。买宅子,置办家私,时间好赶哦。”

  说着,她猛地一顿,喜悦道:“哦,我和小满马上就有家了,太子爷给我们母女在青州安家了呢。一天也是家,也是日子呀。“

  太子爷莫忘了在青州也有一个家哦。

  宋煜深深凝着她,“沈江姩...你...”

  不是要去凉州么。干什么要用家字给他幻想。可怜他,要陪他过一天日子么。

  他说,“是啊。一天也是日子。我们今天好好过日子。”

  他又说,“满儿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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