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五娘被好大儿那副怂样子弄得有些尴尬，她朝帝后苦笑。

  跟在娘亲身边的张冉狠狠白了哥哥一眼，伸出小手在哥哥手臂偷偷掐了一把，低声说，“哥，你干嘛？好好儿的。”

  张君默这才想起皇上和皇后娘娘还在这里，只好忍着害怕松开娘亲，怯生生站在她身边。

  【唔，这张小哥儿怎么了？】

  【不知道啊，】系统也疑惑，【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

  正在心里算计，有没有可能揉揉小公主肉肉脸的张冉……

  哇，她又听到了，就是小公主心声，她张冉果然是天选小仙女，哈哈哈哈。

  张冉如今长高不少，整个人也圆润许多眼神中胆怯褪去，是个开朗爱笑的小姑娘。

  皇后一见她就喜欢的不行，她朝张冉招手，“你是冉儿？变化这样大，我都快认不出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看着陌生的脸，张冉有些别扭但还是乖巧福了福身子，“皇，夫人好。”

  “好，乖孩子，”皇后脱下一只玉镯递给张冉，“拿去玩吧  。”

  “皇，夫人，”荣五娘不好意思要皇后东西想要阻止，皇后已牵着钱钱和大花步入工坊。

  “今日既来了便进去瞧瞧，若是有哪里做得不好，本夫人可是要罚的。”

  荣五娘立刻正了神色，大大方方带着帝后一行人参观工坊。

  工坊前院十分干净，庭院中摆了几盆兰花、月季和迎春，此时花朵将开未开别有趣味。

  绕过前院，便是女工们上工的工坊，工坊里只偶尔传出说话声，然后就是咔哒咔哒的纺织机操作音。

  皇后听了一阵，“纺织机又改良了吗？这动静轻多了。”

  她还记得荣五娘献上的第一台纺织机，既笨重且声音十分大。

  荣五娘宠溺牵起女儿的手，“冉儿帮着改了几个部件，这声音就小多了。”

  “是吗？”

  皇后十分惊喜，钱钱和统子更惊喜。

  【哇，】钱钱腿虽短，但步子一点也不慢，【张冉小姐姐才几岁？7岁？8岁？也过分厉害了。】

  【她确实厉害，家学渊源加上天赋，日后也是不可限量。】

  皇后越看张冉越喜欢，唔，一个花姐已经被钱钱带歪了，若是再带歪一个。

  她有些负罪感，但实在喜欢张冉，“冉儿想要去皇宫陪伴钱钱吗？”

  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张冉看向小小一只，吭哧吭哧跟随皇后脚步的小公主，伸手揉揉她红彤彤肉嘟嘟小脸。

  深吸口气，“夫人，我想陪在娘亲身边，我喜欢织布机。”

  皇后有些遗憾，她摸摸小姑娘脑袋，“好吧，那你就继续改良纺织机，说不得日后纺织机能变得轻盈小巧，既不吵人还便于运输？”

  张冉好看的桃花眼立刻亮了，她眼中星光熠熠重重点头。

  钱钱和花姐对视一眼，朝她抬起双手。

  大花知道她累了想把钱钱抱起来，却被明德帝抢了先，花姐也还是个孩子呢。

  “让爹来。”

  大花小脸红了红，仰头朝明德帝笑笑，明德帝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荣五娘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惊诧，她们大夏皇帝真的是个好父亲啊。

  一路看过来，女工们穿着同样的衣裙，衣裙做了些许改良更方便做工。

  纺织工坊里整洁干净，气味也十分好闻。

  中午，帝后跟女工们一起用了午膳，一家人在荣五娘安排的客房里歇了晌就打算回宫。

  马车行了一段路，钱钱就兴奋了。

  【唔，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是芝麻的味道，唔，好香好香。】

  明德帝也闻到这股味道，赶忙让侍从去问。

  荣家工坊里，张君默终于找到待在工事房里的妹妹，“冉儿，冉儿你今日听到什么鬼音了吗？”

  天知道，这几个时辰他是怎么过的，可吓死他了。

  荣五娘端着冰碗，对儿子的话有些不解，不自觉停住脚步。

  “鬼音？”张冉有所猜测，“什么意思？”

  “就是一个冷冷怪音，和一个小孩鬼的鬼音，你听到了吗？”

  荣五娘……

  难怪这孩子一回来就不对劲，还以为他在国子监受了大委屈，原是小公主心声闹得。

  张冉……

  合着她哥觉得小公主心声是鬼音？

  她悠悠看了自己傻哥哥一眼，“没听到。”

  荣五娘苦笑，端着冰碗进来，“中午太热，来吃点零嘴。”

  张君默立刻闭了嘴，既然娘亲和妹妹都听不到，那他便不说了，何必让她们平白担忧。

  唉，他吃了口冰冰凉凉甜丝丝的冰碗，等休沐了去道观求些平安符吧……

  这个家，终究得靠他这个男子汉护着呢。

  马车里，被张君默当成小孩鬼的钱钱，眼巴巴望着嘎嘣嘎嘣吃着芝麻饼的三人。

  那饼实在太香了，她刚刚也就添了一小口。

  【哼。】

  头扭到一边，眼不见心不烦，小手伏在窗沿上，小脸搁在手臂上自顾自生闷气顺便掀开帘子看看外头。

  明德帝、皇后和大花，只顾着嘴里香喷喷的芝麻饼，都想着吃完这个饼再去哄钱钱。

  然后，又吃了一个……

  【统子，】钱钱看着窗外，【你看那一家人，那个老奶奶是病了吗？他们是不是要去给老奶奶看病啊？】

  马车不远处，一个结实中年人背着满头华发，衣衫破旧瘦骨嶙峋的老妪。

  中年人左右两侧是两个年轻些的男人，三人一言不发脚步飞快。

  系统沉默了好一阵，声音有些气愤，【不是，】他狠狠叹口气，【那个老奶奶确实生病了，可是她的儿子背着她不是打算带她去看病的，而是把人扔去寄死窑。】

  钱钱还未来的及问些什么，鼻尖的芝麻香更浓了，她吸溜一下口水。

  往左偏头，见自己父皇啃着芝麻饼看向车窗外。

  往右偏头，母后脑袋凑在她另一边，边张望边咀嚼。

  钱钱……

  小肩膀垮下来，绝望的翻了个白眼，【你们馋死我得了。】

  皇后和明德帝的动作顿了顿，赶忙三两口吃完芝麻饼。

  大花……

  父皇母后易容后，真是什么形象都不顾了，嘿嘿不过这个芝麻饼实在好香。

  她趁父皇母后不注意，又往小荷包里塞了一块芝麻饼，嗯嗯回宫看着妹妹，让她舔一舔不会让她噎着的。

  【统子，什么叫寄死窑啊？】

  【唉，】系统深深叹口气，【寄死窑是京城西郊乱葬岗的一块空地，那里是无人赡养的老人们等死的地方。】

  【没人过问，没人路过，没有水，没有食物，那里只有孤魂野鬼送那些病重老人最后一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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