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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调走侯刚


元诩已有了后妃,除了共同上朝或日常请安,不再与仙真有过多的交集,建德也已经离宫开府,仙真由三年前的爱人相陪,子女相伴,到如今的孤身一人。

  仙真如今是自由的,这偌大的宫城进出自由,但是她每天却只喜欢坐在窗前发呆,回忆着过往中的美好。

  这天就在仙真又望着天愣神时,骊真进宫来了,她手里还拿着个黑漆匣子。骊真向姐姐请安后便扶着她走进寝室,让姐姐坐下。

  “姐姐,你的腿这两天还疼得厉害吗?”坐在仙真对面的骊真轻柔地摸了摸姐姐的膝盖处。

  “不那么疼了。没事,不影响走路。”

  “若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在宣光殿里被冻出这腿疼的毛病来……”骊真低着头说道。

  仙真笑了笑,拍了拍骊真的手说道:“这是我命中注定的一劫,就该我挨着,现在都已天晴云散了。”

  骊真打开她拿来的黑漆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摞书信来,递给仙真道:“我前几日收拾他的东西,发现了很多书信,其余无关的也就算了,但这几封我看后觉得……姐姐你自己看吧。”

  仙真打开了一封,先看了一眼落款,然后抬起头来看了骊真一眼,骊真点了点头,仙真接着看信的内容,她的脸色越来越差,直到她把最后一封信看完,眼中满是失望。

  “这些信都是从元灏屋里得的?”仙真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地问道。

  骊真点了点头,将每一封信都折叠好又放进匣子中,将匣子放在仙真的手中,轻声说道:“我本来也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些信拿给你看,我怕你会伤心失望,但想了想,怕以后会出大问题,所以还是拿来了。”

  骊真走后,仙真握着这个匣子,不禁想起了诩儿生辰宴那日,自己想要拉着诩儿去宣光殿相聚,可是侯刚却站出来义正言辞地反对,她当时不敢置信地看着侯刚,不信他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今日这些信却是让仙真不得不信了。

  这些信里都是元灏与侯刚交流讨论朝廷用人等内容,能看得出来,侯刚完完全全听命于元灏,信里尽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言。

  仙真又气又难过,自己初入宫时,侯刚就一直跟随左右,自己待他不薄,给他官职给他地位,甚至将他当作兄长一般看待。但没想,自己一朝失势,他就立马投靠了元灏,这么多年的信任都白付了。

  虽然没见侯刚再有什么动作,但一想到现在侯刚暂任领军将军一职,禁军都归他辖制,仙真就觉得不妥,如果是以前的侯刚,仙真就算把整个大魏的军队都交给他她也放心,可是现在她看到了这些信,她已经无法再完全信任侯刚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仙真知道,只要发现有不好的苗头,就要及时遏制住发展的趋势,否则终将酿成大祸。

  第二日朝上,太后宣旨任命侯刚为冀州刺史,即刻上任。杨华为领军将军,负责宫城安全。大家都以为这是太后和皇上偏宠侯刚给他个实权的官职当当,而且论资历侯刚去当个刺史也说得过去,至于杨华统领禁军,这本就是众望所归,他有家世也有军功,年轻有为,所以这道旨意就像其他任命旨意一般并无太多人在意。

  但是侯刚和皇上的心里可是波浪翻涌,无法平静。侯刚自然知道太后为何让他去当刺史,无非是想让他离开洛阳,交出禁军的兵权,太后这是不信任他了,但主子既然已经做出这个决定了,他即使心里苦极了,也愿意服从。

  皇上又来崇训宫,依然是气势汹汹,一来就是怒气十足地对太后道:“母后,为何突然就要让侯刚离京?”

  “侯刚离京是去当刺史的,这是好事,你为何这番兴师问罪之态?”

  “朕不想侯刚离开。从小到大,他给予朕的关怀甚至比你给的都多,他会关心朕吃得香不香,他会因为朕开心而开心,因为朕难过而难过,他是朕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亲人,你却轻飘飘一句话就将他打发去冀州了。”

  “侯刚去当刺史是真正握有实权了,你既然喜欢他,就应该为他高兴才是啊。”仙真并不想把真正的实情告诉诩儿,她怕他知道后会比自己更失望。越是被亲近之人伤害,越是会心痛。

  元诩突然目光一暗,语气阴冷地说道:“母后,不会是因为朕下旨处死了清河王,为了报复朕,你也要让朕尝尝失去亲近之人的滋味吧……”

  仙真苦笑着,她不信元诩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句话就像一把刀子一样,直直地插进了仙真的心脏。这是她的儿子啊,现在却像是个仇人般看着她,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出这句极伤人的话来。

  或许也是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实在是太过分了,元诩为了掩饰尴尬,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太后,仙真就这样看着元诩的背影,看着他这个已经长大羽翼丰满的儿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母后早年为我为朝政操劳,这几年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也该好好休养了。我已有了后妃,不再是小孩子了,这朝政的事,儿子已经可以担负起为君上者之责了。”元诩幽幽地说道。

  仙真也站起身来,走到元诩身边说道:“我从那夜被你从宣光殿接出来之时,就已经知道你长大了。从明日起,母后不再上朝了,以后朝政的事,多与大臣们商议着来。母后现在就期盼着抱孙儿了。”仙真的脸上挂着笑说道。

  元诩看了一眼仙真,他有点不相信竟然这么容易就说动了母后,他本以为母后会拒绝,他母子二人还要就这个问题拉锯很久。

  仙真本想要把元灏遗留下的这些问题都处理好后还给元诩一个平稳干净的朝廷,却没想这两次都惹得元诩不痛快,仙真不想与元诩动气,毕竟现在自己与元诩的关系成了这样,自己有很大的责任。

  待元诩走后,仙真依然站在窗前,拂尘站在主子身后,眼看着主子一下子失了神采,眼神黯然无光,一瞬间像老了十几岁似的。

  侯刚从宫里回到府上,就那么枯坐到深夜,他不是没想着去宫里给主子解释这一切,可是刚想起身,他又叹了口气坐下,主子肯定是看到了那些自己往日与元灏的往来书信,虽然自己是假以投靠以获取元灏的信任,可是表面看起来,自己确实是站在了元灏一方,而且主子的旨意已下,总不能让主子再收回旨意吧。

  自己去当刺史,这想必已经是主子念在过往而施加的恩情了,她完全可以杀了自己或者流放的,这结果已经是极好的了,自己也是时候找个地方去安养晚年了。侯刚想通后带着家眷收拾好东西就要去赴任了。

  他出城的那天,皇上亲自送别,还赏赐了两大车的东西,侯刚一步三回头,看看皇上,再看看宫城的方向,他虽然想通了,但心里还是舍不得。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在不远处看着他,也来为他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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