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是看出了那女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其实方才，冯七千一直都在房顶，屋内发生的一切，他通通知晓。

  “先前从未听说贞儿的身边有这号人，我担心……”

  “你是担心此人会对宁姑娘造成什么威胁？”

  “倒也不是，有些说不上来，她的筋骨坚硬，脚踝处满是伤痕，实在是不像教坊司出来的女子，倒像是被什么势力规训过后的留下的伤痕。我担心是邻国的奸细，这对于我们而言着实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早些年我确实有所耳闻，相传金阕国曾有一谋士，专门培养了无数样貌出众的少女作为杀手组织成员，用来刺探以及暗杀。”冯七千耷拉下来的眼皮微微眯了起来，看起来情况不太妙。

  “目前还不敢加以断定，暂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洛繁书继续说道。

  “你小子什么意思？莫不是还要跟那女子不清不楚的？那宁丫头咋办？你小子能顾得过来么？”气氛一阵凝滞，洛繁书一脸错愕地望着冯七千，似乎是在极力确认着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

  “冯老……我那完全是在排除隐患。”洛繁书的解释的确听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哦哦哦哦！排除隐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这样让宁丫头怎么想？”冯七千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似乎……也不是很在意。”

  “姑娘家家的脸皮薄，你小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冯老此话当真？所以她还是在意的对吧？”

  “当然，以老夫多年的经验来看……”

  “冯老有经验？”洛繁书两眼放光，仿佛此时艾柠到底是怎么想的都变成次要的了。

  “去！你小子，也就我不敢揍你！”冯七千被他给气到吹胡子瞪眼。

  “我知道了，冯老。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你最好有数。哼。每次跟你小子吵架我都要老三岁。”冯七千一生气也是个老小孩，那套礼数便都被他抛在脑后了，连“堂主”都不叫，直接就把洛繁书当成了自家的臭小子。

  ……

  次日，薛湘湘依旧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宁掌柜的，您看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我这光躺着也不是个事儿……”薛湘湘扶着栏杆下楼，一瘸一拐，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含水的双眸四处游移着，似乎是在搜寻着些什么。

  “没事没事，薛姑娘，既然受伤了就好好养着吧，萦雪楼那边我都替你打点好了，暂时停了你的演出。”艾柠站在楼下仰头望着她，却没有半点想上去帮忙扶一把的念头。

  “啊这……多谢宁掌柜的，小女子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那就不用报了，你还我我还你的，怪累的。”艾柠摆了摆手，刚转身，迎面却进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今天开门的第一个主顾，足以点燃艾柠一整天的好心情。

  夜明珠嘛这不是！

  “客官里边儿请！雅间儿已经备好了！”艾柠拿出了一百分的热情，音调高得就连楼梯上的薛湘湘都被吓了一跳，此时正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拍着那饱满的胸脯。

  “借过一下啊，薛姑娘，客人要去雅间了。”

  “对不住了，给添麻烦了。”艾柠的漠视，引得薛湘湘脸上一阵泛白，咬了咬嘴唇，低垂的眉眼中多了几分怨怼。

  “客官，您今儿怎么有空来啊！”艾柠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小公子，果然是个精致人儿，唇红齿白，骨架轻盈，像极了画本子里的龙王小太子。

  “闲来无事，就想来坐坐。这里与旁的地方不同。”

  不知他真名姓，艾柠干脆给他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小白龙。

  “行啊，客官稍等，美食美酒稍后就来！”艾柠转身下楼，却发现薛湘湘根本就没有回屋，而是斜倚在楼梯一侧，浑身好似没长骨头一般，目光径直地朝着门外望去。

  “你……是找他？他白日坐诊，可能晚一些才会来，也有可能一整天都不回来，不如我找人送你过去？”艾柠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脑袋，吓得薛湘湘花容失色。

  有这么夸张么？艾柠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啊好……不不，不用了。”薛湘湘这莫名的改口实在是太过于生硬了。

  可艾柠也只当作没有听见，楼上的财神爷已经点燃了她一整日的激情，现在艾柠已经全然不在意薛湘湘的诸多离谱行为了。

  “哦不用啊，那你慢慢等啊，站累了可以去楼下找个地方坐着等。”

  艾柠刚想转身，却忽然被薛湘湘一把拉住。

  “宁掌柜的，是否也钟意洛大夫？”

  美人儿都是这么直接的么？！

  艾柠心中不自觉地“咯噔”了一下，脑子忽然乱成了一团乱麻。

  “啊？”

  “湘湘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自然是配不上洛大夫的，所以只要有机会能陪在洛大夫的身边，湘湘宁愿做小，倘若宁掌柜的不嫌弃，我便唤你一声姐姐，我们一同伺候洛大夫。”

  虎狼之词！

  “我嫌弃。况且，你的这声姐姐叫得也太轻易了，我和洛大夫都没有开口，姑娘未免有些唐突了。”

  艾柠无语，多少有些不尊重人了。

  “宁姐姐你……”

  “说了别叫我姐姐了。”艾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想与她继续纠缠。

  可那错乱的下楼梯的脚步声却还是将她出卖，分明，她的内心也曾慌张。

  洛繁书来得很是时候。

  刚过晌午，洛繁书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大堂中。

  薛湘湘斜躺在美人榻上，轻声呼唤起了他的名字。

  “洛大夫。”声音妩媚如丝缕，引来了顾客们纷纷侧目。

  艾柠坐在二楼的雅间，正跟小白龙品茶呢，一歪头，正好看见了这俩人凑到了一块儿。

  手中的茶杯不经意间“砰”的一声磕在了桌子上，滚烫的茶水洒满了衣裙。

  小白龙被吓了一跳，连忙将自己的茶杯护了起来。

  “喂，宁掌柜的你怎么了？”

  “我……手滑了……哈哈哈手滑。”

  “可是这茶水很烫诶，你要不要去换件衣服？”

  “我……也好。”

  “宁掌柜的你的眼神很奇怪。”

  “哪里奇怪？”

  “像是……看到了心上人，又像是吃醋！”

  “我……我没有，我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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