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柠也是八百个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生意会做到母婴用品上。

  不过仔细想来，两者的确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匆匆送走了这位贵妃，艾柠如释重负。

  刚想回房中休憩一下，却没想到一打开门，刚好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你！你怎么跑我屋里来了？！”艾柠抬头望着洛繁书那张“死人脸”，眼珠子都瞪圆了。

  “人多，吵。”洛繁书丝毫不在意地理了理衣袖，刚准备要走，却被艾柠一把拦住了。

  “等等！你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吧？”艾柠紧拽着他的衣袖，一脸的狐疑。

  “你指的是哪方面？”洛繁书强忍住翻白眼。

  “诶……”艾柠一时语塞，竟被他钻了空子。

  “我先走了。”洛繁书面无表情走出了房门，刚走几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低头看了一眼鞋底，正好踩在了一滩黄色的液体上。

  “这是什么情况？”洛繁书的后槽牙已经咬紧了。

  “额……春天到了，你懂得。”艾柠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是有些尴尬了。

  洛繁书一脸无语，刚准备要走，却再次被艾柠拉住了衣袖。

  “不然！洛大夫你肯定是有法子的对吧！”

  “……明日来医馆一趟吧。”洛繁书叹了口气，转身下楼。

  谁知两人刚走到了门口，门口忽然进来了一个曼妙婀娜的身影。

  “贞儿？你怎么来了？不是今日寿宴，请你去表演么？”艾柠看到应贞儿，神情中满是欣喜。

  可应贞儿却不然了，先是犹豫地望了一眼洛繁书，而后才满眼伤感地望着艾柠。

  “到底怎么了？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啊。”艾柠见状忙拉起了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被圣上奖赏，特赦脱籍。”应贞儿犹豫着开口。

  “脱籍……那你现在岂不是……自由了！？”艾柠闻言立马来了精神，正想为她庆祝呢，却发现了此时应贞儿的反常，似乎，她对于脱籍，心中并不是十分舒畅。

  “是……是可以离开那个地方了，可是自由于我这种人而言，实在是太过于奢侈，深宫高墙，又怎么不是另一种囚禁。”此时，应贞人那双好看的杏眸中忽然多了一些晶莹的东西。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艾柠话还没说完，嘴巴已经张成一个圆圈了，又不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只能连忙抬手捂住了嘴。

  应贞儿无言，珍珠般的泪滴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了。

  “贞儿，看着我，这是你想要的生活么？”艾柠忽然伸出双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极力想要与她对视。

  “……好像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过那么一瞬为自己想过该怎么活。”应贞儿愣了一下，眼神中满是空洞。

  “现在想！现在想也来得及。”艾柠耐心引导着。

  “现在……至少在那人有所行动之前，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应贞儿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洛繁书脸色已经黑到没法看了。

  “当然可以，你就留在这里吧，平日里帮帮忙什么的，合伙人我算你一个！怎么样！”艾柠看上去十分大方，甚至还不忘轻轻搂了一下一旁的应贞儿。

  “我？我真的可以么？”应贞儿望着她一脸茫然，泪花还挂在脸上。

  “当然，做生意嘛！熟能生巧的！”艾柠刚想抬手替她抚去热泪，一旁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咳嗽。

  “洛大夫？你怎么还没走啊？你嗓子不舒服么？”艾柠一脸无辜地望向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咳，我不同意。”

  “为什么？！”艾柠的轴劲但凡是上来了，那可真是半点都不会让的。

  “因为我是这里实际的老板，我有权利决定到底该留下谁。”洛繁书同样寸步不让。

  “可是喜欢贞儿的人有很多，她在这里能为我们招揽不少生意！”

  “不行。”

  “不行也得行！”艾柠深知洛繁书只是嘴硬，气焰便又长了三分。

  “你……”

  “哎呀，洛大夫，你好人有好报，好人做到底，好人……反正就是大好人，你看她，刚从萦雪楼出来，肯定没有地方去的，总不能让她露宿街头吧，这么漂亮的姑娘，多危险啊！”艾柠一贯能屈能伸的伎俩，在洛繁书这边最为受用。

  “……随便你。”洛繁书转身离去，事态突遭如此变故，实在也是让他没有想到的，眼下肖贵妃又对她有了印象，不将她搅进这剧中看来是不太现实了。

  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如此艰难的抉择时刻。

  “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洛大夫慢走啊！明天见哇！”艾柠站在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连连摆手，殊不知，她这个决定，将会带来些什么……

  深夜的相府侧门，一个阴鸷的声音忽然响起。如同丛林深处的恐怖妖兽，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李凌风的嗓子已经能出声了，可气仍旧是短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句子。

  “公子，这是你花了很大的功夫寻来的，当真要丢弃？”

  “不……然呢？谁……能知道……这……皇帝老儿……讨厌……畜生……就连祥瑞……都是如……此。”李凌风沙哑的嗓子夹杂着呼呼的风声，更像是鬼啸。

  “小的明白了。”

  “丢远一些……”

  “知道了。”

  ……

  这一觉，艾柠睡得十分踏实，然而洛繁书……却没有那么舒服了。

  “泱儿，你看是谁来了？”昔日里母妃的声音是那般温柔。

  “小锦泱！快看姨娘给你带来什么了？”彼时的肖梦霜也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少女天真烂漫的年纪。

  只见她怀中的锦缎中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正十分机警地望着四周。

  “是猫儿！”锦泱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将猫儿抱在了怀里，如获至宝。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了这样柔软的触感。

  “你啊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喜欢鼓捣这些小孩子的东西。”肖澜雪指尖轻点了一下妹妹的脑门，眼神中满是宠溺。

  “有阿姐在，我才不要长大呢！我要一只陪着阿姐跟泱儿！”

  “好诶好诶！泱儿最喜欢跟姨娘玩了！”

  “你这傻丫头，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再说，你心中早已有了意中人了吧？”

  “才没有呢！阿姐乱说，我就要一直守着阿姐，然后好多好多年……好多好多……年。”

  “真是拿你没办法。”

  ……

  姨娘……原谅我没有勇气去见你，再见面之时，你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而我……却只是一个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

  或许你见到我，也会想杀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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