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香闻言，转头看向慕廷钰，慕廷钰点点头，道：“去吧，我和你父母亲谈就好了。”

  沈国公、白芷萝、沈凌风都点点头，道：“去吧。”

  白疏香的心头涌上甜甜的幸福感，快速地跑过去，抱了慕廷钰一下，然后就跟着紫菀跑出门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抱，让慕廷钰闹了一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沈国公夫妇笑，心里甜滋滋的。

  白芷萝含笑，摇头嗔怪道：“这孩子……”

  白疏香来到广济堂，才知道患者的情况比紫菀说的还要严重。

  患者安置在广济堂后院的空床铺上，不是别人，正是收容所里的小春蕾。

  小姑娘平日里看见白疏香会害羞地笑，如今却满面通红，浑身烫得惊人，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小春蕾的母亲在一旁哭得眼睛红肿，一见到白疏香，就拼命磕头，道：“白姑娘，我知道你是好心人，医术精湛，求你救救春蕾吧，她还小，她才八岁啊……”

  白疏香把小春蕾的母亲张氏扶起来，道：“你别急，让我安静好好看一下小春蕾，好不好？”

  张氏闻言，连连点头，站在一旁，用衣袖拭着泪。

  白疏香在床前坐下，伸出手抚上小春蕾的额头，烫得惊人，看了看小春蕾的眼白，摸了摸她的脸，整张脸都呈现出不正常的红。

  最后，白疏香的手才落在小春蕾的腕上。

  张氏一直紧紧盯着白疏香的神情，见她的眉头紧蹙，张氏也不由得紧张得握紧双手，紧咬下唇。

  “有多少人接触过小春蕾？”白疏香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出这一句。

  张氏愣了一会儿，道：“收容所里几个嫂子都帮忙照顾过春蕾，有一个大哥帮忙送春蕾过来，还有紫菀姑娘。”

  白疏香拧眉，毫不犹豫地对紫菀和凌霜说：“凌霜，你告诉长风，封锁收容所，还有广济堂，从今日起封锁起来，禁止大家出入。”

  “紫菀，去取些干净的帕子，每个人都要把口鼻包起来。”

  紫菀和凌霜连忙应声是，就匆匆跑出去了。

  张氏感觉到不对劲，追问道：“白姑娘，我家春蕾，春蕾怎么了？”

  白疏香道：“张嫂子，你先稳住，听我说——”

  张氏点点头，攥紧拳头，结结巴巴道：“姑……姑娘……请说……”

  “小春蕾患的是痘疮！”

  张氏闻言，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整个人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光了一样，跌倒在地，失神喃喃道：“痘……痘疮……”

  痘疮，也就是天花，民间流传着一句话：“孩子出生才一半，出过天花才算全。”

  孩子活下来不算什么，只有熬过了天花还能活下来，才算是安全。

  白疏香总算想起来，她忘掉了什么大事，原来是天花。

  这年春季，上京城中天花蔓延，死了无数人，军中也元气大伤。

  书中此时，当政的正是刚登基不久的明王，故民间传言：“新皇杀父弑弟，毫无仁义，连上天都看不下去，要降灾于大晟。”

  一时间，民间谣言纷纷。

  明王继位不久，急需树立君威，便严查传谣言之人，并以严苛的手段斩杀了一大批官员和百姓。

  一场天花夺走了无数人的性命，明王的铁血手腕下，上京城鲜血淋漓，一时间整个国度都笼罩在一片血色恐惧之下。

  这样折腾下来，大晟元气大伤，亟需几年的时间休养生息。可就在这时，北燕趁虚而入，攻入平凉关，一路上攻城掠地，直捣大晟腹地。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春蕾怎么会得天花呢？”张氏还在抓着春蕾的手，喃喃道。

  紫菀刚好把帕子送到，给每个人都分发了。

  白疏香敛了敛心神，系上帕子，打开药箱，取出金针盒子，取出一根金针，开始给小春蕾施针。

  施针结束后，白疏香见张氏还在一旁抹眼泪。

  见她如此，便问道：“张嫂子，你能跟我说说春蕾发热多久了吗？”

  张氏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沙哑：“两天了，一开始打寒战，我以为只是受了凉，就让她在收容所里呆着，别出去。当晚就发热了，我就用凉帕子给她擦身子，可是烧怎么也退不下去。今日春蕾就昏迷不醒了，我才害怕了，赶紧来找姑娘看。”

  紫菀一听，连忙道：“张嫂子糊涂啊，怎么能烧了两天才送过来呢？”

  张氏哭着捶自己，突然间扑通一声跪下，道：“白姑娘，你可千万要救救春蕾，求求你，救救她！我必当牛做马，叩谢姑娘大恩。求求你……”

  白疏香把她扶起来，道：“张嫂，你听着，现在你是孩子的支柱，你不能倒下。你倒下了，谁来照顾她？”

  “你听我的，现在先擦掉眼泪，然后洗干净手，去小厨房里烧一壶水，加入少许盐和糖，晾凉之后，给小春蕾喂水。这是你之后每天都要做的事，记住了。”

  张氏点点头，用袖子狠狠擦干了眼泪，就转身出去，往小厨房方向去了。

  见张氏振作起精神出去了，白疏香让人取来纸笔，在桌上写下一张药方，递给紫菀，道：“紫菀，你让人按照药方抓药，把药煎好，端过来。”

  紫菀应声是，拿了药方，就跑出去了。

  白疏香出神地看着小春蕾，然后把她头上的帕子拿下来，投凉后，拧干又盖上额头。

  发热两天了，这两天应该也会出现红疹了，她得做准备了。

  想着，白疏香便起身，走出房门，走到广济堂的前头，此时，大门已封锁，长风在外候着。

  白疏香隔着门板，对外头叫道：“长风——”

  长风在外头应道：“姑娘，有何事吩咐？”

  “我这几日得先在广济堂里待着，不能回府，你把这里的情况传到国公府了吗？”

  长风的语调有点急：“已经把话传回国公府了，世子爷已经派兵封锁了收容所，殿下进了宫，把情况禀报给陛下。长风会一直守在这里，姑娘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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