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英雄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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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平息后,不仅刘主簿父子三人经常给刘绰搜罗各种医书典籍,便是远在忠州的李二也常会给她寄送各类医书,其中就有陶弘景的《辅行诀》。
因为聪慧机敏,大胆救人,厨艺高超,刘绰给张建封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张建封共生育了十一个儿子,七个女儿。他府上几个未出阁的孙女自此后便常给刘绰下帖子,邀请她参加各种赏花游玩的聚会。
刘主簿家开始跟刺史府有了社交往来。
而糖炒栗子和生日蛋糕就是刘绰的社交利器。
糖炒栗子深得刺史府所有女眷的青睐。
而自从认识刘绰后,张刺史每年的生日宴上都多了一道生辰蛋糕。
礼尚往来。
后来,逢年过节以及刘老爷子和夏氏的生辰,刺史府也都会派人送上一份礼物。
贞元十三年冬,刘珍跟余巧儿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时,刺史府也派了府上极体面的管事上门送贺礼。
与年节和老人生辰不同,家中添了小辈,刺史府也送来贺礼,这是常来常往的表现。
尽管有了刘主簿和刘绰相送,刘老爷子还是坚持送客出门。
或许是因为喜得重孙乐坏了,或许是因为天气寒冷着凉受了刺激,那天的刘老爷子还未走出自己的院子便突然心脏病发,捂着胸口,倒地不起。
夏氏当场吓得昏厥。刘主簿也是抱着刘老爷子的身子六神无主。
上辈子他是医生,救人无数。轮回之后却是回到了古代,半点医术都不懂。看到至亲之人死在眼前,没了脉搏,却是束手无策。
对心脏病人来说,心脏骤停是最严重的心脏病发作。
院子里好一番鸡飞狗跳。
刘绰当着那位刺史府管事的面,从容迅速地对刘老爷子进行了一次心脏病发的急救。她马上对刘老爷子进行心脏按压,使他恢复正常心跳后,又命人将老爷子抬进屋内,取出硝石雄黄散,含在刘老爷子舌下。
这一次,没有渡仙气,刘家五娘子依然做到了起死回生。
......
贞元十六年二月深夜,刘绰正要歇下,刘宅大门突然被刺史府的兵丁们敲开。
来人是三年前来送贺礼的管事和张刺史的第三子,张愔。
“张参军,这事发生了何事?”刘主簿慌忙穿上衣服,到了前厅。
“刘主簿,家父突发重病,烦请贵府五娘子前去诊病!”张愔道。
那次急救,虽然没有传到外头去,却深深地烙印在了那位刺史府管事的脑子里。
夜里,原本在伏案工作的张建封突然捂着胸口,疼得汗流不止,呼吸困难。刺史府常备着医者,一番施针服药后却还是不见起色。
府中本已派出数路人马出来寻医。
那位管事的在门外伺候时,远远地看到了张刺史的症状,想起三年前刘绰救人那一幕,便将事情禀报给了府中的三郎君,张愔。
而张愔就是数年前,刺史府应答时,右侧上首旁听的青年。他对刘绰亦是印象颇佳。
刘绰已经十三岁,算是大姑娘了。若非如此,他便带人直接杀到刘绰院子去请人了。
张刺史病情危急,刘主簿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忙去刘绰院子将人唤了出来。
刘绰踏出院门,一见到那位管事的,便道:“丁管事,张仆射可是心疾发作?”
张愔不由精神一振,“刘五娘子,真是料事如神!”
说话的人衣着华贵,剑眉星目,相貌堂堂,刘绰只觉得有些面熟,却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心道,非是我料事如神,而是张仆射年纪大了,政务繁忙,生活习惯又不好,有个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一点都不稀奇。
刘主簿见刘绰不认识张愔,忙道:“绰绰,这位是张参军,乃是张仆射的第三子。”
刘绰去刺史府作客的时候,倒是听说过这位张三郎。他是虢州参军事,刘绰从未在刺史府后宅见过他。
“参见张参军!您出门的时候,仆射是清醒的么?”刘绰忙行礼,“红果,将我的药箱拿来。”
这五年照顾刘老爷子照顾习惯了,不知不觉间她竟搞了一箱子药出来。
红果忙屁颠屁颠地将药箱送了出来。听了消息的刘珍也已经派人将刘绰的马牵来。
“我出门的时候,家父还是清醒的。只不过心口疼痛难忍,呼吸不顺。”张愔道。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刘绰背上药箱,利落地翻身上马。
夜色深沉,一行人顶着寒风往刺史府狂奔。
军士们训练有素,骑术极佳,刘绰却也能跟得上速度。
她披了件蓝色的斗篷,月色下的面容,有种超凡绝俗之感。
“想不到,刘五娘子得骑术也如此精湛!”到达刺史府后门,张愔忍不住夸赞道。
后门离张建封休息的地方更近些。
“张参军过誉了,我只是很喜欢骑马而已。”刘绰边走边补充道,“对了,张参军,有件事要说在前头。我年纪尚小,医术浅薄,与诸位名医自是不能比的,若是帮不上什么忙,万望勿怪!”
“张某怎会怪罪?刘五娘子肯来相帮已是十分感激!”张愔客气道。
刘绰到的时候,张仆射躺着的屋子附近挤满了人,除了姬妾儿孙,下属幕僚,便是伺候的人都有十几个。
李良医等医者也早已经到了。对张建封这种封疆大吏,用药自然要万分小心。他们各自都已把好了脉,正在冥思苦想地开方子。
诸位医者见一位身材窈窕,相貌美丽的少女背着药箱前来,先是一愣,待认出来人正是那位刘五娘子之后,也纷纷行礼致意。
张愔在前面带路,人群散开一条小通道。
刘绰一踏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药味、熏香味、汗臭味掺杂在一起的复杂味道。
躺在床上的张建封因为病痛一直在大喘气,加上他姬妾轻微的哭泣声,屋内的气氛实在让人紧张。
一代豪杰英雄,三州军政大权在握,当着这么多姬妾儿孙下属仆从的面,张仆射便是疼得想哼哼,怕是也一直强忍着不发出一声来。
刘绰皱眉,想都没想就道:“开窗通风!屋子里人太多了,都出去!病人需要安静地休息!”
一屋子人全都茫然地看向张愔,似乎他才是如今刺史府中做决断的人。
“都出去!照刘五娘子说的做!”张愔一锤定音。
屋里屋外不认识刘绰的人,一听说来人是刘五娘子,瞬间觉得那个皱眉下令的少女说的话,分量不同了。
虽然当日刺史府已经将救人之事做了澄清,但对迷信鬼神的大众来说,灶君弟子,有神明庇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怎能不让人心生敬畏?
众人一边往外退走,一边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刘绰。
张愔听了刘绰的指示,亲自将离床较远的两扇窗户打开。
“仆射,一会儿您张口,将舌头抬起来,我用勺子将药粉撒在您舌下后您再闭口,千万不要吞下。”
张建封看到来人是刘绰,虽有些惊讶,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刘绰先从药箱里取出硝石雄黄散给张仆射服下,才拿起老人家的手给他把脉。
这些年,她虽然读了很多医书,终究缺乏实践经验。
张愔走过来的时候,刘绰正在做样子把脉。
“刘五娘子,家父的病如何了?你可有什么医治之法?”张愔道。
刘绰将老人家的手臂放好,又从温水盆里拧了块湿巾,给他擦拭虚汗。“已经用了药,大约半刻钟后,仆射的症状便会稍解!若是无效,便要再看其他医者的手段了。”
“啊?你已经给家父用了药?”张愔大惊。
光是将那一屋子人给轰走,让他松快些,张建封已然十分感激,他含着药粉模糊不清道:“无妨,无妨!”
刘绰虽有些后知后觉,后背不免也生了一层冷汗,刚才光顾了救人,竟忘了这一层。
像张建封这样的大官,身份贵重,用药都要先由贴身仆从试毒之后才可以。便是知道刘绰没有刺杀张建封的动机,可这些年来,想要以命换命杀死张建封的刺客怎么也得有几十人了。
刘绰忙拿起药瓶往自己嘴里灌了些药粉,尴尬笑道:“张参军放心,此药无毒,不信,我吃给你看!”
“刘五娘子误会了,张某只是未曾想到,五娘子用药竟如此神速!”张愔看着刘绰那认真自证的样子,紧张了一晚的眉眼终于松弛下来。
她的唇边还沾了些药粉。
没多久,张建封的心绞痛和胸闷气短都得到了缓解。“愔儿,扶我起来!”
张愔忙将自己的老父亲扶起来。半刻钟前,还以为命不久矣的人,竟已可以坐起身说话了。
张愔忙感激涕零地向刘绰表达感谢,“多谢刘五娘子,刘五娘子真乃神医也!”
听到屋里的动静,屋外围着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有人跪地对着月亮叩拜祈祷,有人轻声击掌欢呼,更多的人是想知道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真的有神明庇佑,那个神秘的刘五娘子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如此快便将张仆射的病治好了?
“仆射,您的病并未治好,以后怕是还会发作。我只能缓解您的症状,却无法根治。”屋内的刘绰认真道,“我也并非什么神医,只是久病成医,照顾同样患有心疾的祖父久了,琢磨出了一些门道而已。”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刘五娘子的救命之恩!今夜已经晚了,家父的病恐有反复,还请刘五娘子同医者们一并留在府中过夜!”张愔诚恳道。
“这是自然!等仆射的情况稳定了,我再回府不迟。”刘绰说着从药箱中取出自制的一瓶速效救心丸,交到张愔手里,毫不藏私道:“张参军,是否要找医者前来验药?此药是用芎藭和龙脑香制成。芎藭是我特地托忠州的朋友从剑南道采购的。舌下含服,以后仆射身边这个药丸怕是要常备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张愔自是懂的。没等他开口,张建封已道:“刘五娘子尽可放心大胆用药,便是出了问题,老夫也绝不追究你的罪责!”
“因为材料难得,这丸药我手上也已然不多了。以仆射的病情,怕是还需再做些出来备用。”
“龙脑香自是不成问题,家中尚有不少御赐的。可芎藭咱们徐州府没有么?为何要从剑南道采购?”张愔不解道。
刘绰道:“回参军,因为芎藭是剑南道产的药效最好!”
速效救心丸是中药制剂专家,章臣桂,在1982年发明成功的中国第一项纯中药治疗冠心病滴丸制剂。主要成分是川芎和冰片。
刘绰对心脏病治疗的开挂全然是无耻地借用了领先1182年的医疗技术。
川芎最初叫芎藭,因为四川产的芎藭药效最佳,才被逐渐叫成了川芎。这时的四川大部分属于剑南道,而忠州就在剑南道旁边。
因为刘老爷子要常服心脏急救类药物,硝石雄黄散毕竟不能完全取代硝酸甘油片。刘绰才想着自制速效救心丸,便托李二从剑南道帮着采购川芎。
而冰片,就是龙脑香,在唐代是由阿拉伯人贩卖进来的外来香料,结晶状似梅花,又称梅花冰片。
因为提取量少,故此价格非常昂贵,一两龙脑香便要二十五两银子。若非徐州彭城算是个大城市,商贸发达,刘绰手上又有钱,还真的没地方购买。
张愔立时道:“药材的事,刘五娘子大可放心!只要对家父的病有效,无论要用到什么,我们府上都能为你寻来!”
“如此便好!”人家本来就是有权有势的军政一把手,刘绰自然也不会客气,傻乎乎自己垫钱。“另外,我还有几句话,要叮嘱仆射。”
张建封面色虽然看着仍不好,精神倒是恢复了许多,大气道:“刘五娘子,但讲无妨!”
“仆射以后切不可太过劳累,不可再饮酒,要注意休息,放松身心,适当活动身体,饮食尽量清淡,要低盐、低糖、低油。我会将平日里做给我家祖父吃的食谱誊抄一份交给府上的饮膳师傅。如此,方可控制住病情。若做不到,便是神仙也难救。”
张建封长叹一口气,“老夫知道了,愔儿,带刘五娘子下去休息吧!”
“将药丸放在舌下含化即可!”刘绰从瓶中倒出十五粒药丸,服侍张建封漱口并服下药丸,才随同张愔出门。
她知道,她刚才说的那些,这位张仆射能做到的不多。
刘老爷子是白身,饮食上尚且要哄着,运动也要骗着来。张建封是徐州、泗州、濠州节度使,军务政务的繁忙程度可想一般,宴饮应酬更是少不了,何况他是军旅出身,饮食习惯自然清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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