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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陆屿然放下四方镜,  叩了叩隔壁的门,将在榻上滩成软泥在四方镜里到处找人聊天的商淮拎起来去做饭,商淮不服,  斜着眼瞥他:“你怎么不去?”

  厨艺那么好,几年都不露一手,老藏着掖着使唤别人。

  陆屿然避而不答,伸手指了指隔壁,冷淡抛出条件:“我让罗青山陪你聊天。”

  这招跟点了商淮死[xue]一样,  他先矜持了会,  方慢悠悠爬起来,  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开腔:“我不想听他说什么药材,  什么毒,  你让他说点正常人能听懂的东西。”

  陆屿然没理他,不知道听见没有。

  两人走出房门,  正巧罗青山正捧着一个竹筐从房里出来,  竹筐里铺着晾得半干的[cao]药,他见到陆屿然急忙想行礼,还没往下拜呢,就被喊停了:“起来。”

  商淮过来和他勾肩搭背,  用了点力,  将他勒得踉跄一下,  急忙将竹筛里的药[cao]护住了,  他低声跟商淮嘀咕:“别这样毛手毛脚,  这是明早要用来解毒的[cao]药,就这么一份,碎了又得重新配制——”

  “行了,  你快放回去吧。”

  商淮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情很是愉悦:“我跟你家公子打了个商量,从现在到天黑下来,这段时间你归我了。”

  罗青山看向陆屿然,见他家公子摆摆手,示意他跟着去,心里一默,旋即认命地朝商淮打了个自己等会就下来的手势,抱着一筐[cao]药回自己房间了。

  陆屿然没管他们,他起身去了书房,招来了画仙。

  余念才从外面回来,一侧耳坠闪着钻光,随着动作轻微晃动,因为褪下了画仙一贯纯白的衣衫,仙气也跟着少了几分,此时无声垂首,对着陆屿然行礼。

  陆屿然问:“查出什么了?”

  中午那顿萝卜炖鸭让温禾安吐出了一番无人知道的秘辛,出乎了陆屿然的意料。

  当年,巫山给自家帝嗣定下道侣的流程走得琐碎而细致,可以说那段时间,温禾安这个人都被从里到外翻了个底朝天,但干净就是干净,父母虽在同一场战役中离世,没能陪伴她多久,可她仍是正儿八经的天都嫡系根苗,颇受重视,实力莫测。

  天都遮掩得好,这事连温流光都不知道,再者,谁也不会去查百年前的事,去查个沉默寡言的孩子。

  “公子,臣将昔年调查二少主的资料都调出来看了一遍。发现二少主和温流光确实少年时就不和,大的争执都被温家悄无声息压下来,一些小的却连天都内城都有所耳闻,只是大家都一笑了之,以为是一山不容二虎。”所以连当年的长老们都未深究。

  “别的臣还在查。”

  陆屿然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颔首,问:“还有呢?”

  余念收到了两道命令,其一是调查温禾安的真实身份,另一则是温禾安的脸。

  说实话,这两样都不好查,时间跨度太长,且又琐碎,只能从浩如烟海的[ri]常中做出对比——二少主还不和人长时间亲近接触。

  叫人无从下手。

  余念在心中将话语组织了遍,方道:“二少主的脸并无异常,但在探查的过程中,臣发现二少主早年曾有中毒迹象,且不止一次。”

  陆屿然抬眸,顿了顿,问:“毒?”

  “是。”余念一[kou]气和盘托出:“天都有名的医师都被请入主城为二少主解毒,第一次是杜鹃连里,当时阵势很大,据在场医师说,当时二少主命悬一线,年龄又小,险些没救回来。”

  须臾,陆屿然朝他摆摆手:“知道了。接着查。”

  余念原本都准备告退了,突然想到一件事,步子在原地踟躇一霎,开[kou]道:“长老们已收到公子让噩魇族退离萝州的命令,无有异议,但家主传来消息,说这程结束之后,不论成败,塘沽计划当[jiao]由族中出手,公子不必为这等事束缚手脚,亲身犯险。”

  陆屿然眼神无有[bo]澜,侧脸冷然:“压着。”

  余念霎时噤若寒蝉,拱手退出书房。

  陆屿然抓起四方镜看了看,温禾安那边没隔多久就发来了消息,一个“好”字,算算时间,应该再有半个时辰就回了。

  四方镜每次一开,云流般的消息顿时往上涌,很多都是族里乱七八糟的琐事,他每次都积上很长一段时间再看,因为族里年轻人[ji]飞狗跳的[ri]常和他没有关系,只要他出现,再欢乐的气氛都会立刻凝滞结冰。

  半刻钟之后,陆屿然将四方镜往桌面上倒扣着一摁,皱着眉下了楼。

  商淮在做饭,罗青山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外的灶台边听他谈天说地。

  此时天[se]已然转黑,山里的夜又深邃又寒冷,画仙苏幕只是被菜香吸引着出来转了一圈,就被商淮逮住,开始原地作画,画各式各样的灯盏,围着灶台摆一圈,照得这片地域亮若白昼。

  陆屿然悄无声息出现的时候,苏幕正被商淮蛊惑着画萤火虫,罗青山已经被迫跟着商淮的节奏东扯西扯,将平时一个月的话都说尽了,此时满脸麻木,说着说着就开始叹息。

  生在天悬家的小公子,神姿飞扬,意气潇洒,生来就是爱与人[jiao]谈的[xing]格,偏偏谁都躲着他走,陆屿然又根本不带搭理他,憋了满腔的话在心里,现在话匣子打开一个缺[kou]顿时就没完没了了。

  “……哪天劝你家公子下厨小试身手,他做菜比我好吃。”商淮将锅一焖,撒上各种香料,勾人心魄的食物香气顿时飘散,一系列动作[shu]练无比。

  罗青山和苏幕都用一种“你怕是疯了吧”的眼神看他。

  “不过大概也难,他只在心情很不好,或是心情很好的时候才会屈尊纡贵自己动手。”商淮摊了摊手,认真回忆:“我只吃过三次,其中一次他心情不好,做出的东西我还不敢多吃,可惜了。”

  连个香味都不曾闻到的罗青山与苏幕不太想理他了。

  最先察觉到陆屿然到来的是罗青山,他从椅子上起身,道:“公子。”

  苏幕停止了画萤火虫的动作。

  陆屿然好像只是心血来[chao]想要来围观一下,他伫立在幽邃的黑暗中,道:“你们继续。”

  三人里有两个已经有点继续不下去了,商淮只是很奇怪地看了陆屿然一眼,一边蹲身查看火候,一边伸长脖子往外看:“你问问温禾安什么时候到啊,菜这会端上桌怕冷了。”

  陆屿然没动,只道:“快了。”

  三人见他真的不再说话,又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试探地瞎扯,陆屿然说是让他们继续,但他们说的话好似一句都不过耳,他在原地看群山嶙峋的轮廓,突然开[kou]:“罗青山。”

  罗青山立马严阵以待:“公子。”

  他转过头来,问:“杜鹃连里是什么?”

  涉及自己掌控的领域,罗青山面[se]凝重,无有迟疑地回:“公子,这是种毒,毒[xing]非常霸道。名字叫杜鹃连里,其实说的是人中此毒之后除了惊厥,高热,痉挛[chou]搐等症状外,还有个显著特征,中毒之人会因为高热不退而在全身憋出紫红[se]印记,一块接着一块,宛若杜鹃开时连绵不绝。”

  陆屿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还和从前一样,在场无一人能摸透他的心思。

  不多时,牛车停在了院外,温禾安和护卫一前一后走进来,亏了苏幕画的那十几盏灯,将她的神[se]变化照得格外清晰。

  先还是垂头沉思着想事情,眉目清净,后被浓郁的汤汁香气吸引,眼睛旋即弯着,唇瓣往上翘起,她围着那[kou]灶和商淮转了两圈,深吸一[kou]气,问:“锅里煮的什么啊?”

  她毫不吝啬地夸:“好香,闻着就好吃。”

  商淮给她一顿接一顿夸得飘飘然,从未见过她这样捧场的,且不论是自己看还是细想,这夸赞都来得格外真心实意,叫人难以抗拒,他也跟着笑起来:“护卫今[ri]上山捉的山[ji],三只,就等二少主回来开锅了。”

  温禾安哇了一声,肩头一松,卸下满腔心事般小跑着去水井边洗手了。

  洗完手,她见陆屿然还站着不动,绕到他跟前,还记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问:“你怎么不动?”

  陆屿然这才施施然和她一起往屋里走:“等久了,脚麻。”

  “……”

  这[shu]悉,又确实久违了的语调。

  几个人坐在桌前吃饭,经过这两顿后,温禾安对商淮的手艺很是推崇,她本身就有那种就算不刻意亲近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气质,现在潜意识一表达亲近,对象还是商淮,场面一时变得不太好收拾。

  商淮极少遇见一个句句有回应的伙伴。

  直到陆屿然再次放下筷子,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他看向商淮:“没完了是吧?”

  商淮撇撇嘴。

  温禾安无辜地左右看看,两边都笑,表示自己坚决不参与他们内部的争斗。

  商淮做饭分量不少,吃完饭后,温禾安发现自己有些吃撑了,她绕着一楼走了好几圈,最后定定神,问罗青山:“罗公子有夜跑的习惯吗?”

  罗青山连连摇头,摆手,对这项活动敬而远之。

  商淮倒是挺感兴趣,才要开[kou],却见苏幕捏着四方镜神[se]凝重地走到陆屿然身边,同时吸引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

  苏幕见陆屿然没有表示,只得硬着头皮小声道:“公子,最新得到的消息,温流光与江无双已到蕉城,幕一大人得了长老们的命令,半刻钟前也抵达了蕉城。”

  “除了我们,另两家也都派人进了萝州,现在正和萝州城主赵巍[jiao]涉,商谈建造观测台之事。”

  “公子。”苏幕[yu]言又止,声音低得含糊:“族中有信,事关天授旨与帝源,叫公子放下手中任何事情,即刻赶赴蕉城。”决不能让温流光与江无双抢占先机。

  余念此时也上来,禀报道:“公子,宿澄大人带着天纵队到萝州了。”

  陆屿然神[se]莫测,温禾安将这些消息听了个七七八八,但她决定假装没有听到。天授旨与帝源她不感兴趣,温流光她倒是想寻仇,可现在也不是时候,在自身实力受限的时候想太多就是徒增烦恼。

  她还是决定去夜跑。

  谁知才拉起衣裳上的毛领,脚步没踏出两步,就见陆屿然对这一大堆突发事件不置一词,倒是隔空望过来,道:“你若执意要摸黑去踩捕兽笼,我也没话说,记得带把刀,沿路还能做个记号,护卫们好去捞人。”

  温禾安脚步停住了。

  商淮发现陆屿然对温禾安还挺上心的,若是换做他们,别说这种提醒了,他们就算在四方镜嚎叫到死,他都不带皱下眉动下手指的。

  他不知是在宽慰温禾安,还是为陆屿然变相说话:“别放心上,别放心上,他对谁都这样。”

  温禾安嘟囔了声,将毛领拉回原位,叹息说:“我知道。”

  她另辟蹊径,开始在一楼绕着走大圈,商淮看了一会,拉开凳子递给陆屿然,自己也抓了把坐下,挑眉问:“怎么说?我们现在就走?”

  “大晚上,走哪去。”

  说完,陆屿然吩咐苏幕:“叫人散布我才出关,明[ri]上午抵达蕉城的消息。”

  “上午?”商淮问:“你今夜留在这里?”

  “藏了上千年,天授旨真要出来,也不在这一两[ri]之间。”陆屿然说:“等明[ri],我了解完这边情况再走。”

  温禾安走完了一圈,开始第二圈,刚好绕到他们身后,见这几个毫无避讳自己的意思,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表示些什么,她想了想,稍喘着气说:“你们去忙别的事也行,几个孩子那边的消息我问完了在四方镜上联系你们。”

  “别的我有心无力,你们得留几个护卫在这。”

  陆屿然扫了她一眼,和才出归墟的苍白样子不太一样,她现在脸上有了血[se],本就长得好看,现在笑吟吟地背手站在灯下,别提多有灵气。

  好像她没受过任何磋磨,从小到大就被人如珠似玉捧着养成这样似的。

  天都到底会不会保护核心苗子。

  陷害别人的时候一手接一手,结果别人陷害他们,满肚子[yin]谋诡计都不会转动了,任由别人得手?杜鹃连里这样的东西竟然说下就能下。

  陆屿然回神,眉心稍压,他颔首:“后面几天需要麻烦你,我大概会被拖住,[chou]不开身。”

  说话间,温禾安已经绕到另一边去了,闻言在原地点点头,毛领随着她的动作晃动,衬得她的脸也透着种毛绒绒的温暖之意。

  陆屿然一顿,很快别过头。

  走完几圈后,温禾安觉得好点了,端着竹盆去湢室洗浴,出来的时候,其余人都各有各的事做,在椅子上四散开,颇有种烧灯续昼,彻夜不眠的架势。

  唯有陆屿然满身自在,准备上楼,听到动静,停在原地等她,好像有话要说。

  温禾安才将绞干的发丝梳直,乌发雪肌,青丝如瀑,刚好也要上楼回房间。

  她现在没有修士的体魄,学不来他们那种做起事来不要命的[jing]神。

  陆屿然声线低沉:“事情谈成了?”

  温禾安一开始就没想着能瞒住他,先前说要出门的时候坦[dang],现在答得也坦[dang]:“本来就没什么好谈的,板上钉钉的事,不然我也不会去。”

  “还差几个?”

  一阶楼梯本身就那么点地方,陆屿然身形高大,率先走在前面,温禾安就踩着他后面一阶慢腾腾地走,听到这话,睫毛微动,她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有点可惜地道:“差一个。”

  “其实也能猜到,同时调动三名九境不是简单的事,我觉得自己还挺能静得下心的,但还是觉得有点遗憾……偏偏就差一点。”

  有点着急和不甘。

  没人想长久居于困境中,特别只差在临门一脚上。

  温禾安的视线落在陆屿然挺拔的背影上,心里那点可惜的感觉简直化为实质,挠得人心[yang][yang],她脚步停了停,把这种感觉压下去,低声说:“偏偏身边还摆着个现成的九境。”

  还是巅峰战力无限迫近圣者的顶级九境。

  陆屿然也跟着停下脚步,他转身,身体立在楼梯拐弯处打出的[yin]影中,五官影影绰绰,并不明晰。

  他知道。

  温禾安若是亲[kou]有求于他,想必就是这一件事。

  这是往[ri]再有分寸的人也抵抗不住的诱惑。

  他确实不想拒绝她,但仍然没法答应她。

  救下她已是破例,因为涉及塘沽计划,还算是情有可原,可以为自己辩驳两句,但助她恢复修为的[xing]质全然不一样。她现在是温禾安,恢复修为之后就是天都二少主,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会站在代表温家利益的一方。

  他可以无声默认她去找人谈[jiao]易,联系昔[ri]下属,不阻挠,不警告,不暗中使绊子,但做这件事的人不能是他。

  温禾安却出乎他的意料,她踩上了一阶台阶,离他更近,发丝的清幽香气像栀子花盛放在眼前,她垂着眼说:“但我向来不擅长得寸进尺,帝嗣雪中送炭,已叫我欠下个大人情,你虽未说,可人情不能白受,总有一[ri]是要还的。一道人情我尚能承受,再近一步,就不是我说了能算的了。”

  说的是[ri]后两家对战,巫山与天都因为天授旨和帝源真正刀戈相向时。

  “所以就算了,我还是再等等吧。”

  如此对望,陆屿然甚至能看清她瞳仁里自己缩小的倒影。

  须臾,他扯了下唇角。

  诺。

  这番话,和三年前何其相似。

  这就是温禾安,她对对手,从一开始就划了界限,分得明明白白,行为再逾越放肆,情感上都不会有任何动摇。

  陆屿然是她的对手,是命定的宿敌。

  别人不是。

  江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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