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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早餐


早餐还没吃完,却有着即将就要结束的迹象。

  大家纷纷放下碗筷,放下手中的食物,每个人似乎都有什么欲说之词或者难言之隐。

  宋鳞比无非是瞒着父母,司徒璞云那边的状况她实在不愿意跟老两口多说。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司徒璞云就在老两口心中就像他们的半个儿子一般亲近。

  况且这种心是操不完的,多一事真不如少一事。

  老宋两口无非就是既想要,又怕多要。

  他们肯定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是又寄希望于自己的暮年也有儿孙福。

  林邑来则相当不好表述,他现在就是半个外人。

  餐桌上,只有宋屿森还在香喷喷地吧嗒吧嗒地吃着小煎包,喝着甜豆浆,好不美哉!

  果然是年少不知愁滋味。

  宋家的小作坊还有在继续营业,全部的工人加加起来,也还有好几十个。

  他们全都是老宋一个一个,手把手亲自带出来的徒弟。

  就算宋家不指望这个窑洞能带来多大的盈利,这些没有其他营生的工人们还指望着这份微薄的收入养活整个家庭呢!

  因此,老两口虽然一把岁数了,却还未曾想过要歇业。

  尽管这些年来,老宋两口子为了女儿和外孙几乎在外奔波,也为了发挥余热给宋理你带孩子,跟随她一起曾在国外待了那好几年,家里的这个窑洞几乎从未闲置过。

  今日这一别,又让老两口重新徒增许多的忧愁。

  接下来,宋屿森又该上学了,再也不会有可以在家一待就是好几个月的机会了。

  老宋摸着宋屿森那肥嘟嘟的小胳膊,心中无限感慨。

  宋妈妈也在一旁拿起纸巾,替小外孙揩去那嘴角的食物残渣,眼里是无限的柔情与慈爱。

  同为人母,宋鳞比肯定也十分理解自己父母当下的心情。

  但是,此刻的她就像那只长大的鸟,早已飞离父母的这棵大树,自己另觅一方天地栖息。

  回过头来看现在的这个小院子,这个家里的桌椅板凳,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显得小小的。

  小小的桌子,小小的椅子,小小的院子,小小的围墙,小小的巷子,就连父母都因为连年的操劳,现在也变得小小的。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现在的她长大了。

  以前悠长的通道,现在因为视角的问题会变短。

  以前大大的桌椅,现在也因为身高问题会变小。

  以前高大的围墙,现在也因为岁月蹉跎而变得矮小。

  宋鳞比收拾收拾心情,掏出了手机故作开心地对父母说道,

  “爸妈~有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跟你们分享,我上个月进账啦,你们的投资本金全都回来了。”

  说罢,打开了手机银行,将手机凑到老宋两口子面前,给他们指着上面的数字。

  那笔钱正是上个月,林邑来失联之前安排财务给转的鳞比酒业股权变更的那笔。

  宋鳞比从国外回来后,带回来了许多法国优质酒庄的代理权,她利用这个优势转手将自己20%的鳞比酒业的股权过户部分给乔本,换回来了一大笔现金。

  在如今这个社会,只有现金在手才是王道。

  这是她和儿子未来10年的开销,就连林邑来失联那段时间她都没想着要动用这笔钱。

  转头去把林邑来的私人飞机给卖了凑罚金。

  当年投资鳞比酒业的时候,老宋两口子支援了50万的启动资金,如今也该是时候把老两口的养老钱还回去了。

  “爸,妈~女儿今天回来还有个事,你们的养老钱今天可以还给你们啦,为了感谢二老的支持,女儿特此多孝顺您二老一些。”

  为了逗二老开心,宋鳞比已经绞尽脑汁花样百出,边说边露出黠慧的笑容。

  她知道父母的忧愁,如今无非是给他们打一剂强心剂,让他们放心罢了。

  “唉哟,老婆子,我们俩今天要进钱啦,快去收拾行李,老头子我带你出去玩儿去。”

  “要去你自己去罢,我可不去,我过几天要去上海看我的乖孙,对不对啊,屿森,外婆每个月都去上海看你好不好?”

  “好啊!我最喜欢外公外婆了!”

  林邑来看着儿子喜逐颜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这个小小的身影倾注了面前这两个老人的无限的爱与心血,他们用生命,用时间,用爱来浇铸成一个铜墙铁壁,让他能够在这个小小一隅快乐地长大。

  他看着面前的这一家人,心中无限感慨。

  “伯父伯母,这边的工作如果能脱手,你们不妨考虑跟我们一起去上海吧,屿森离不开你们的照顾,你们也离不开屿森和鳞比。”

  宋鳞比诧异地望着此时正在自说自话的林邑来,她感到十分费解他为什么会突然相邀。

  而且这个问题确实也是她近期在考虑的问题,虽说父母一直坚持,可以自己在小镇养老,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家人的陪伴将是我们对这个人世间最后的眷顾。

  其他的一切都是排在这后面的。

  出人意料的是,两位老人最后婉拒了林邑来的邀请。

  “小林啊,我们老两口还能照顾自己,你们就放心好了,等到我们真的动不了的那一天,我们一定不会推辞。”

  “爸妈,你们如果想去真的可以一起去,如果觉得住一起不方便,就自己住,同一个城市终究离得近一些。”

  “那行,我跟你妈妈再考虑考虑,有想法了再告诉你们吧。”

  宋鳞比见父母继续推辞,便没有继续强求。

  她收回手机,看了下时间,想起昨天返沪的司徒璞云至今情况不明,便打算给他打个电话。

  于是起身向屋外走去,边走边拨通了他的电话。

  随着一阵‘嘟嘟嘟’音,宋鳞比的心情开始有点忐忑不安。

  “喂,鳞比~”

  “嗳~司徒,昨天几点回到上海的,一切还顺利吗?”

  宋鳞比迅速抬起脚步朝门外走去,试图找一个离老人和孩子更远的地方来跟电话那头的人问话。

  “昨天凌晨就到上海了,还算比较顺利,昨天晚上先挂了急诊,在急诊室住了一晚上,今天一早血液科的医生上班了才开始转到血液科病房来的。”

  “哦,那还算顺利,有什么进展及时通知,李柰今天状态怎么样了?”

  “凌晨的时候就醒来了,意识还算比较清醒,医生说状态不错,今天一大早上来就开始安排做检查了,有进一步的消息我再通知你。”

  “好的,你一个人暂时忙不过来的话,记得请个护工。我们今天就回上海了,四娘过几天也会过去,我跟她说好了住我那里,让她帮忙打打下手,不然你一个人真忙不过来。”

  “好的,先扛过这个坎再说。”

  挂完电话,宋鳞比一个人在院子内呆呆地站着,不复往日。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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