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管家说完之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直接走了出去。

  沈管家看到她之后赶紧招她过来：“干什么呢老金，打电话打这么久，老夫人发火了！”

  金管家心里记挂着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心不在焉的，也没开口，跟着沈管家一起去找了牛楚华。

  看到门打开的一瞬间，牛楚华心里又是欣喜又是恐慌，她第一反应就是往外冲出去，但是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力气哪里比得过两个老妪，于是一下子就被沈管家眼明手快地抓住了。

  牛楚华一边尖叫着一边打两个人，她一边叫着：“你们干嘛？干嘛抓我！？放开我！放开我！”

  沈管家被她一巴掌甩到脸上，大脑嗡嗡作响，气都气死了，愤怒地掐着她的手臂：“还敢躲，还敢躲，让你躲！”

  牛楚华哭着说：“不关我事啊！我什么都没做！是那个姓郝的女人让我来的啊！她给我钱，我就来了！我是无辜的啊！”

  不知道哪句戳到了金管家，她晃了晃神，牛楚华一下子挣开跑了。

  沈管家气极了，叫道：“老金！你在干什么！让她跑了！”

  “哦！哦！我去追！”金管家一瞬间回神，冲了出去。

  外面的保安把牛楚华抓住了带回来，沈管家指着牛楚华冲着他们喊：“绑起来！把她绑起来！”

  -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牛楚华被押着跪在了王燕华面前。

  她有点绝望，这就是财富的力量吗？

  这难道不是非法囚禁吗？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害怕！？

  她内心恨得牙痒痒的，在资本面前她就是一个任人摆布任人利用的工具，需要用的时候就直接用，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她一脚踢开！

  “怎么那么久？”王燕华等她们把牛楚华带过来等得昏昏欲睡的，皱着眉头问。

  金管家抿了抿唇，沈管家开口道：“老夫人，就是这小妮子倔强得很，我们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她带过来的。”

  “老沈你俩越来越没用了。”王燕华瞥了她们一眼，刚才跟傅云渺吵过之后本来还很愤怒，等她们过来的这段时间感觉都累了，现在也亢奋不起来了，这让她对两个人很不满，原本来发泄的怒火现在硬生生地消了下去，没有发泄出来，这对身体能好吗？

  她皱着眉头说：“连个小女孩都拉不动了你们。”

  王燕华抿了口茶水说：“到底是老了啊，就你们这样能陪我多久啊……”

  金管家听见这句话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

  老夫人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是嫌她和老沈两个人年纪大了力气没有以前大动作没有以前灵敏了吗？

  沈管家倒是笑笑说：“人嘛，总是会变老的，我会一直陪着老夫人的。”

  王燕华笑了一声，到底没有说什么。

  她的反应让金管家感觉心里更加慌乱了。

  为什么老沈都开始表忠心了老夫人依然什么反应都没有，还冷笑？

  她是不是真的对她们厌倦了？

  金管家有点迷茫，如果失去了这一份工作，她去哪里还能找得到工资这么高又清闲的工作？

  她这种上了年纪的妇女，还有什么地方愿意招她。

  如果真的被辞退了，她怎么办，她弟弟怎么办？

  金管家越想越觉得惶恐，想到由这个因素可能引发的种种可能性，她的手就开始颤抖。

  “老金，你怎么回事？”王燕华突然叫了她一声，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满，“叫你半天了。”

  “啊？”金管家回过神来，手不由自主地揪紧起来，急急忙忙说，“老夫人有什么事？”

  她这一下说话太急，也情不自禁地大声了一点，把王燕华吓了一跳，皱着眉头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老金，你去休息吧。”

  休息？！

  这是要辞退她吗？

  金管家瞪大眼睛。

  她怎么能休息？！她不休息！

  她第一反应就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说：“夫人，我不休息！我不能休息啊！”

  膝盖着地发出了“咚”的一声，王燕华被她吓到了，整个人一下子都精神了，从躺椅上坐直起来：“老金你这是做什么？”

  沈管家也吓了一跳，寻思着可能是弟弟的事情让金管家有点神经质了，她赶紧上前去把金管家拉了起来说：“老夫人也是觉得你太累了……”

  “我不累！我不累！”金管家哀求地看着王燕华说，“老夫人，我不需要休息，我不休息！”

  王燕华：“……”

  她感觉有点古怪，也不敢惹她了，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不休息就不休息，一惊一乍的，吓人一跳。”

  沈管家把金管家拉到了一边，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后者心跳如擂鼓，暗暗地不停大喘气，什么都不敢去想。

  “说！是谁指使你来的！”王燕华被金管家这一下搞得整个人特别烦躁，心胸都开始有点闷闷的了，原本是想让金管家来盘问牛楚华的，现在她打算自己来了。

  牛楚华脸上早就涕泗横流的了，老夫人只是让自己的管家去休息一下人家都怕成这样，可见她手段到底有多狠啊！

  她颤抖着身体说：“是郝家那个女人！是她叫我来的！”

  “荒唐！”王燕华还是不相信，她那么信任郝婕，那女孩身份条件这么好，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她指着牛楚华怒骂道：“是谁让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的！”

  牛楚华简直要晕过去了，这种时候居然还不信她，她诚恳地说：“是真的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是她让我先去找你说那些话，然后她后面再来给你耳边吹风，让你逼她们去做鉴定啊！”

  王燕华脑瓜子嗡嗡地响，她吼着：“放肆！怎么可能！？做了鉴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以为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胡说八道，我就会相信你吗？”

  牛楚华：“……”

  她以为这老太太只是好骗愚昧，敢情她对外人倒是挺偏袒的……

  也不对，她根本就是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她不信任何人，只信她自己！

  牛楚华觉得自己肯定是窥见了事情的真相，这个老太婆比她想象的还要拎不清，可是没有办法，她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老太婆身上了。

  她慌乱地说：“她是想，她是想……”

  她想到了郝婕看程橙的那种眼神，这种眼神她很熟悉，她当时很嫉妒程橙能拥有祁少爷的时候也流露过这种神情，于是她开口道：“她嫉妒！她嫉妒程橙！她很讨厌她，想看她出错！她觉得她是个荡妇，想让大家看清她的真面目！想让她被祁家赶出去！”

  提及到程橙，王燕华愣了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是有可能……

  “不！不可能！”她愤怒地将茶杯扔到了牛楚华身上，瓷杯砸到她额头刮出了血，里面的茶水洒到她衣服上，牛楚华尖叫一声，又热又烫的茶温让她想起了上次被祁时泼咖啡的那件羞耻的事情，她胸口不断起伏，一只手盖着额头上的伤口，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王燕华更是生气。

  她要怎么承认自己一直念叨着错过的孙媳妇才是心肠恶毒的那个？

  又要怎么样承认跟自己针锋相对的傅云渺才是对的，而她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王燕华把这种一瞬间产生的想法从自己大脑里面挥走，捂着胸口，感觉自己心脏都开始疼了。

  “老夫人！”沈管家赶紧上前扶着她，对着金管家说：“老金，你赶紧把这个女的先关起来先！别让她气老夫人了！”

  金管家抿了一下嘴唇，说：“好。”

  -

  将牛楚华关好之后，金管家手机又开始震动了，她赶紧锁好门躲到一边接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是惨叫声和痛苦的尖叫，把金管家吓了一跳。

  她捂着嘴巴，忍住想要挂断电话的恐惧，听清楚了那边那个惨叫声分明是自己很熟悉的人。

  “阿志？”金管家瞪大眼睛，有点难以置信，她使劲握紧手机，惊慌地叫道，“是阿志吗？是阿志吗？”

  “姐！救我！救我！啊！”

  电话那头的男声此时更加明显，金管家再无任何疑问，着急又害怕地说：“阿志，你怎么样了？别吓姐姐，你怎么样了？”

  “姐！啊！”

  弟弟的声音被隔断，入耳的是另外一把油腻的声音：“金有志的姐姐是吧？刚才的声音听着开心吗？哈哈哈，是你弟弟大拇指被砍掉发出的声音啊！太怂了吧哈哈哈！一根手指就叫成这样！看着手指，啧啧，真胖啊！”

  金管家目眦欲裂：“你们想干什么！快放开我弟弟！不是还有时间宽限的吗！为什么要剁他的手指！”

  “哦？还没到时间吗？哈哈哈！我以为到时间了呢！再说了，再给你两天你能筹到钱吗？老太婆？要不直接砍了他算了？给你减轻点负担，嗯？”

  “我能！我能！”金管家急忙打断他，“我能筹到，我能筹到！你别碰他，你别碰他！你再碰他我这老命也不要了就跟你拼了！你什么好处都拿不到！”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完的，吼完之后又大口大口地喘气，又怕自己因为没控制住情绪害得弟弟又受痛苦。

  对面果然沉默了一下，随后说：“厉害啊，姐弟情深啊！让人感动啊。行，就给你两天时间，如果没筹到钱，我就把你和他的手指脚趾都一根根剁下来丢去喂鱼！”

  说罢，他一下子就把电话挂断了，金管家还在不停喘着气，感觉鼻子都已经呼吸不了，整个人就要窒息。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外面谁在？放我出去！我听到讲电话了，钱，我知道，我有钱，放我出去！郝家的人答应要给我五十万的！只要放我出去！我分你十万！不！我分你一半！”

  牛楚华似乎是听到了金管家打电话，于是一边捶着门一边试图跟她谈判。

  听着她捶门的声音，金管家突然想起她在上面说过的话。

  她是因为钱才跟那个郝家的千金做交易的，果然跟那个女人说的一样，只想要钱，为了钱，可以做很多事情……

  金管家眸光闪动，那如果给钱让她去……

  她回过神来，瞬间脸色苍白，靠在墙上浑身无力，随后给自己打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疼痛让她整个人清醒很多。

  不行，这条路不能随便走，她得走别的路！

  -

  敲门声响起。

  金管家推门而入，王燕华正一边听着剧，一边看着一些很老的照片。

  老到很多都是黑白的，泛旧的。

  金管家知道，这里面有很多都是先生以前的照片。

  老夫人是一个控制欲特别强的人，估计她到现在都无法释怀，为什么先生会愿意为了别人而顶撞她。

  “老夫人。”金管家叫了她一声。

  王燕华把自己的视线从相册里收回，把自己的记忆从过往里抽离，整个人也有点不耐烦。

  她合上相册，问道：“老金怎么回事？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干什么，神神叨叨又心不在焉的。”

  金管家累积的勇气差点就被她打散，她咬着下唇，觉得自己必须试一下，她不想让自己走上不归路。

  “咚”的一下。

  金管家两个膝盖同时着地。

  突发的情况让王燕华整个人愣了一下，不过也就一秒钟，之后她便迅速回过神：“又跪？”

  “老夫人！”想到弟弟的大拇指都被砍断了，金管家心如刀割，也不再扭捏，大哭着说，“帮帮我吧！老夫人!”

  “这又是怎么回事？”王燕华无法理解，她本来就很烦，这下原本跟在自己旁边稳定她情绪的人比她情绪还崩溃，这让她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金管家看到她的反应，觉得有救了，她用膝盖往前挪了两步，着急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王燕华。

  “他是中了圈套啊！不然怎么会输那么多？怎么会借高利贷去赌钱？这都是别人怂恿的啊！他平时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王燕华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金管家赶紧又说：“老夫人，我愿意在祁家打一辈子的工，只求你帮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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